容晗抖着腿,惨兮兮道:“草地里。”
当日少年郎君结伴而行,后于一处草地野宴欢愉,莫非就是那片草地?
“容尚书,贵府不睦,却殃及我郡王府,事已至此,恩怨两清,你以为呢?”
秦恪高坐马背,俯视容尚书。
单凭容晗以梁司文为戏弄容大郎的活靶,致梁司文当众出丑,成为他人口中谈资,容晗今日所受实属应该。
“犬子年少无状,下官改日定登门赔罪。”容尚书自知理亏,不得不低头。
秦恪见他无丝毫在乎嫡长子之意,蓦然冷笑一声。
后对梁司文道:“你当街殴打他人,也该受罚,归家后自讨十鞭。”
言罢,不顾众人议论,驾马绝尘而去。
梁司文归家,讨了十鞭后,趴在榻上,陈川谷替他上药。
“你太冲动。”陈川谷见他背上鞭痕紫红,心有不忍。
梁司文哼唧一声,“我就是气不过,容晗怎会那般无耻?拿别人生母遗物作威胁,实在太下作!”
他义愤填膺,似要再去狠揍一顿。
陈川谷无奈,“你阿耶去哪了?”
“不知,好似出城去了。”
上药完毕,梁司文忽起身至案,“陈叔,先前容连也误会容大郎,如今他在临溪,与容大郎同住,我想传信过去,让他莫生误会,以免伤了兄弟感情。”
陈川谷暗道:其实就是自己想写信吧?找什么借口!
“写完信乖乖趴着养伤。”言毕,携药箱离开。
至院外后,夜幕暗沉,他忽见前方高大修长的身影,正是秦恪。
男人手里不知握着什么,看不真切。
“秦肆之!”他忽高声唤道。
只见秦恪似条件反射,立刻将手中之物塞入袖内,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
幸好院中昏沉,陈川谷未能看清。
“圣上令我领工部数人,明日启程至濛山,习匠人之法。”
树影婆娑下,秦恪垂眸问,“你去不去?”
“去啊!”这还用问吗?
不过,圣上竟遣人去临溪学习,而非召濛山匠人入京,有些奇怪啊。
莫非是秦某人从中斡旋之故?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一下容尚书。
话筒:请问,您除了“逆子”,还会说什么?
容尚书:……真是丢尽了容府脸面!
话筒:emmmmmm可去你的吧!
PS:后天入v,正在拼命存稿,所以今天字数少了点,希望小可爱们继续支持呀!不要养肥嘛T﹏T
第26章
盛京容府。
归家后,容尚书恨不得让容晗去跪祠堂,然见他满身是伤,可怜至极,且容周氏痛哭不已,他便没舍得开口。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他怒斥一声,遂无奈挥袖而去。
容奚远在青州,不知盛京已有人为其澄清冤屈,他正雇人给高柏家安装玻璃。
高柏年事已高,妻早逝,唯有一女,已嫁他乡,难以得见,一人孤单寂寥。
此前得容尚书亲笔书信,让他教导容奚,他碍于昔日情分,便答应下来。
本以为是桩难事,未料,传言中顽劣不堪的容大郎,竟敦和雅静,文质彬彬,且有情有义,知恩图报。
容尚书不识嫡子美质,实在令人唏嘘。
在他晚年之时,得一小友照顾陪伴,已然无憾。
高柏所居宅屋已有多年,较为陈旧,且格局不佳,光照不足。书房日常暗沉,他年事已高,待久了,将致人精神萎靡。
如今换上玻璃,屋内顿时亮堂许多,高柏心中甚慰,一直笑颜待人。
“大郎,上次给的书都看完了吧?”高柏笑眯眯地,又从书架选出几本,递给容奚,“这些你带回去。”
他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送书,容奚已经习以为常。
“多谢夫子。”
归宅后,宅中极为安静。
刘子实去县城学武,容连于书房读书。容奚闲来无事,便取几枚镜片、白纸,至院中阳光处,且唤来刘和。
自玻璃制出之后,他又亲自打磨出凹凸透镜。
上次马蹄铁之事,令他想起书中后续发展。
虽大魏实力不俗,然北方强敌虎视眈眈,终年犯边。主角梁司文随父出征,不慎陷入敌军包围,后被秦郡王拼死救出。
梁司文活了下来,秦恪却不治身亡。
大魏战神之死,致魏军士气低迷,被北蛮强敌攻取边城。梁司文悲痛之下,急速成长,历经艰险,方领军夺回边城,成为大魏新的悍将。
虽与秦恪未有深交,然这般人物身死,到底令人遗憾。容奚自知一人之力,无法匹敌,可也想献出一份心意。
“郎君,您要做什么?”刘和见他拿玻璃对着阳光照,经上下移动,终于在纸上落下一亮点。
“刘翁,取尺测距。”容奚仔细吩咐。
刘和依言测出距离,容奚记下,又换一镜。
如此反复,数据皆被记录于纸。
完毕后,他以笔描绘,遂携图纸,乘车至姜氏铁铺,见姜卫平,说明来意。
姜卫平自不会拒绝,也不问作何用处,只言三日后可成。
是时,容连收到一封信,来自盛京。
看信封笔迹,必是梁弟。
他远至临溪,一为读书,二则为躲避梁司文。然不过静心几日,方才见信时,却激动非常。
离京之时,未与梁弟道别,也不知他信中可有埋怨自己?
“二郎君,您不拆信瞧瞧?”洗砚见他沉默不动,不禁问道。
容连置信于案角,似不欲看信。洗砚观他神思不属,怕打搅到他,遂离屋关门。
反正如今有玻璃窗,关门后书房依旧亮堂。
及他离后,容连手捧书册,却根本无心读书,余光落在信上,心里像猫爪挠似的,被它勾去了心魂。
半晌,他终憋不住,伸手展信。
本以为会是一番抱怨之言,未料竟关乎容府。他细细观之,越往后,心中越发沉冷,双手微微颤抖。
原来阿兄欺辱梁弟,是因四郎威胁之故!
当日他没去宴席,后得闻消息,归家见阿兄鼻青脸肿,以为是梁弟怒极之下,教训所致。
未料,竟是四郎不顾手足之情,以暴力和遗物逼迫阿兄做出那等恶事。
梁弟被牵连,最为无辜。阿兄受威胁恐吓,后被遣至临溪,虽非君子所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