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学识渊博,且教书育人数十年,奚不知,还有谁能比您更胜任夫子一职。”
容奚言罢,起身长揖,郑重道:“奚恳求夫子,授其学识,教其认字,传其为人处世之理。”
他有如此胸襟胆魄,且情意真挚,高柏如何能够拒绝?
“大郎不必多礼,”他扶起容奚,笑容极慈祥,“既是教书育人之事,我自当尽一份力。”
容奚心中甚为感激,正欲再拜,一人忽闯入屋内。
“容大郎,我能否一同参与?”
容奚抬首,见秦恪神色慎重,不似说笑。
“肆之兄?”
秦恪忽轻笑一声,“你与程侍郎、高夫子所言,俱入我耳。传授万物之理为重,却也不可放弃体魄。若无强健体魄,日后如何为你效力?”
他之言,令容奚蓦然震动。
秦肆之所想,竟与他不谋而合。
作者有话要说:
秦某人:好软~
容小奚:胡茬好扎嘴(# ̄~ ̄#)
ps:固定更新时间是九点,但提前写完会提前发,一般不会超过九点,若超过,会在评论区告知大家,么么哒~
第35章
密奏至天子御案, 天子大怒,立刻着户部拨款赈灾, 令人前往沂州, 调查难民一事。
朝廷之事与容奚无关。
他正指挥几名少年修建房屋, 供少年孩童居住。
与十五名少年幼童定契,容奚需提供衣食住行。容宅无法继续容纳十数人, 须另造屋宇。
几名少年皆十三四岁,俱为干活好手, 且学习能力不俗。
容奚并非虐待几人,只是想让其知晓,不论何时,都须自食其力。
且金吉利、刘子实俱助其修建。
经几日休养, 十五人皆面色红润, 气力渐归。除修造屋宇的少年,其余皆于院中,听秦恪号令。
容连不禁问容奚:“阿兄, 两位小娘子亦随儿郎们一起?”
十五名孩童中,有两名小娘子。
一位十四岁,面容清秀,极为瘦弱, 双手布满厚茧,较沉默寡言, 观之沉稳懂事。
一位八岁,圆脸大眼, 面黄肌瘦,较为灵动。
原以为,容奚收养两位小娘子,是让二人学习打理宅中俗务,未料竟让二人与小郎君们一同读书识字、强健体魄。
容奚正用铅笔编写教材,闻言笑回:“读书识字,并非男子专长,豪门贵族中不乏才女,其才情不比男子差,二弟应当知晓。”
“阿兄所言,确实如此。”容连感慨一声,“然女子出嫁从夫,以打理内宅事务为首要,即便才情不俗,又有何用?”
容奚神色蓦然郑重。
“古往今来,巾帼不让须眉者不在少数,”容奚反问,“二弟,女子有才能者众,若非世俗禁锢,其何需屈居内院?”
他所言,与容连素来认知相悖,却无从反驳。
“二弟莫急,你可依每月考核评判,莫要被世俗遮眼,”容奚忽凑近他耳际,“你若沉沦世俗,又岂能与梁小郎君共续红叶之情?”
容连面颊一热,思虑半晌,推己及人,遂长叹一声,“是弟愚钝,听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他与梁弟之事,定受世人攻讦。若他以世俗眼光评判女子,又与世人有何区别?
“郎君!”
金吉利忽狂奔而来,手上沾泥,笑容灿烂。
“吉利,何事?”
金吉利颇为自豪,“屋子,建好了。”
容奚起身随他去看。
几名少年见他至,俱行礼,目光热切。
若非郎君,他几人早已冻饿而死,郎君是大恩人!
见墙体建成,容奚笑赞几声,道:“待冯工木具造成,你等便可入住。”
墙体用青砖水泥砌成,与寻常木造房屋不同,看似怪异,却足够坚固。
少年纷纷拜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数日后,封顶完毕,托冯山所制木具亦被运来。
书案较寻常高出些许,且内有暗屉,配高足椅,皆置宽敞屋内,作学习之所。
卧房与学堂仅一墙之隔。二人合住一间,床榻为上下双层,旁置案椅,案上灯台陈列。
孩童共十五,多出一人,与书生同住。
书生姓崔名峰,读过几年书,未曾考取功名。
此次遇难,被迫随同镇之人往青州而来。幸遇容奚仁慈,施粥救命,收留自己,心中颇为感激。
他自知无能,然教授孩童识字,绰绰有余。
高夫子年事已高,且还需在镇上学堂教书。容奚事务繁忙,无法管理学堂事务。崔峰正可担负教授孩童之职,亦可负责孩童平日内务。
余下三位妇人同住,两名老者同住。
“容郎君,您唤我?”
崔峰随金吉利入书房,恭敬问道。
容奚起身,将一书册递予他,“你回去通读此书,若有疑惑之处,尽可来寻我。”
这是容奚编写的基础算术。
他借用后世数字及口诀算法,令少年稚童更易接受学习。
崔峰好奇翻看,顿惊讶非常。
“郎君,此种写法见所未见。”
书册首页,容奚将大魏数字与后世数字一一对应,崔峰甚觉奇特。
金吉利凑近一观,碧眸惊奇,看向容奚,“我知!”
言罢,将数字念了个遍。
思及他来自异国,知晓数字确有可能,只是,能接触算术的,定非平民。
金吉利身份,颇显神秘。
“崔峰,你习过此书后,再教授孩子。”容奚嘱咐道。
崔峰听从吩咐,捧书而离。
余下金吉利,对容奚竖起拇指。
又过数日,天色灰蒙,北风呼啸。
容奚伏案书写,寒意由窗户席卷而来,他忽打冷颤,遂起身关窗。
一只手突兀出现,撑住玻璃。容奚抬首,见男人身影现于窗外。
“容大郎,”秦恪巍然伫立,遮挡寒风,“那书我已翻阅学习。”
容奚:“何书?”
“算术,”秦恪微微低首,眉目极柔,“甚好。”
那日不慎亲吻之后,容奚一直心存躲避,借事务繁忙,甚少与秦恪相见。
秦恪面上平静,心中却急。
容大郎当真似兔,见险情,便藏于洞内,再不露头。
“肆之兄谬赞,”容奚眼睫低垂,面色微红,“风凉,还请肆之兄移步,我且关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