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整个人都傻了,在这个时代说心疾并不是说心脏有毛病,其含义大概等同于现代的精神病了,而李显这一下子显然是利用韦氏那一嗓子给她扣了个帽子说她精神有问题,并且将她圈禁起来,哪怕李显吩咐韦氏的分例按照从六品的媵来养着她,但是这跟被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韦氏再怎么心机深沉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完全没想到李显会这么做,等她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扔到了青阳苑,想要反抗都办法反抗——青阳苑外有壮妇守卫,她根本不是那些仆妇的对手!
因为这件事儿李显一晚上没怎么睡好觉,对这两个姑娘他心里还是有愧疚的,王氏他没说什么就是让人送回去,虽然到底是坑了王氏,但是回去之后依照王氏的家世容貌,想要嫁个差不多的丈夫也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哪怕是给人当继室也比在王府里守活寡蹉跎岁月来的好。
至于韦氏,不能跟王氏一样处理,自从知道这个韦氏很可能是历史上那个跟中宗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的韦庶人之后,他就一直对韦氏有些忌惮。
他不敢将韦氏放走,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韦氏东山再起直接成为他的正妃——虽然从对方的家世上来看这件事儿是完全不可能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李显能做的就是将她死死的圈在王府里好好养着,虽然可能有点对不起她,但是李显也看出来了,韦氏绝度不是什么小白花,心机手段一样不缺,这样的女人真的给她一个机会她能翻了天去!
想到这里李显逼着自己狠下心不要再去想有关韦氏的事情了,反正他已经吩咐人看好韦氏,对方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就这样吧。
第二天李显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朝的,众人看到李显这个样子都有些好奇,谁都知道周王殿下一向无忧无虑,咳咳,当然这是对比朝上的众人来说的,难得看到他这么没精神的样子啊。
也有一种八卦官员想到李显之前纳了两个侍妾,不由得都暧昧的笑了笑,少年人年少气盛也是值得理解的嘛。
结果在朝上的时候郑玘将完善过后的铨选制度一条一条说出来让大家讨论,并且重点声明了一下其中有周王的手笔。
于是在赈灾一事上一鸣惊人之后又迅速隐身的李显就又被拎出来挂了一次墙头,大家在听说那些严格的条例都是出自李显之手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别的不说,这些制度一出来,铨选可是严之又严了,周王殿下思维缜密可见一斑啊。
更有人在暗中后悔,之前太看轻周王了,没有与之交好,想想也是,帝后二人多么精明,太子和沛王多么出色?周王怎么可能差了?
郑玘这个说出来虽然说是讨论,但是其实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这个制度已经很完善了,就等着圣人点头就开始全面实行,李治看出来这个铨选对朝廷是非常有好处的,怎么可能不同意?
于是这件事儿暂时也就告一段落了,只不过今天的朝上,李显主动要大出风头,前有对铨选制度的补充,后有工部上书要求推广月堤——恩,月堤的发明也是出自周王之手,还有水泥也是周王殿下发明的。
众大臣:周王殿下这到底是要走什么专业啊?难不成这位还是个全才?
月堤和水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只不过这个不比铨选,铨选可以说是统治阶级内部的事情,一声令下从上到下就可以迅速执行起来,而月堤这个……要慢慢来,毕竟修堤坝也是要钱的,国库不算充盈,这个要怎么修从哪里开始修就要讨论了,最主要的水泥的产量更不上,所以就算国家有钱也不可能真的很快就将月堤推广。
这一次常朝就讨论这么两件大事儿还都是跟自己有关的,不过因为有了这些研究成果,李显眼下的黑眼圈就被人解读为为了帝国兢兢业业了。
李显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官员到底在想什么,他现在只想赶紧下朝回王府补觉,最让他觉得坑爹的是,好不容易下朝了,结果一堆人过来围着他问这问那,李显敷衍着都觉得十分累得慌。
然后他敷衍这些大臣都已经很累了,李弘和李贤还过来凑热闹,李弘说要请李显去东宫吃饭,李贤说上次答应李显要带他出去好好玩一直没时间,正好今天有时间了,就去吧。
太子和沛王又一次扛上了,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个都在看夹在他们两个中间那个人怎么选,旁边的朝臣无论是太子一系还是沛王一系都小心的等着周王的选择,虽然看上去这两个问题没什么重要的,但是这却可以看做是周王站队的一个信号,无论他选择谁都相当于站到对方那边了。
所以这个问题其实又很重要,大家都在等着看李显怎么选,哪怕是中立派和武后党也略关心。
这其中郑玘比较特殊,他似乎哪边儿的都不是,但是又跟哪一边儿都关系不错的样子,他看着李显被夹在太子和沛王中间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蠢学生不要说错话才好啊。
郑玘非常担心李显会说错话,他已经开始想办法怎么解救李显了,只不过……司封少常伯,正四品的职位听上去不低,但实际上在这个朝堂之上的发言权并不怎么重要的,如今皇子们的事情更容不得他来插手,想要把李显摘出来,哪怕是郑玘都觉得有些棘手。
所有人都在等李显的选择,被这么多人关注着,李显就算再怎么好脾气也要爆了。
他毫不客气的站在李弘和李贤中间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表示:“谢谢兄长们的美意了,不过你们看看我这个样子,哪儿有心思吃饭玩乐啊,只求放我回去睡觉啊,睏死了!”
众人:……
他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强大了,最主要的是证据十分明显,真要死拽着不放的话,倒显得自己不通情达理了,所以大家只能目送李显晃晃悠悠以一种看起来似乎随时会睡过去的危险姿态离开。
李显走了,众人也自然就散了,该跟谁走就跟谁走了,该干嘛的干嘛去,郑玘看着李显的背影微微一笑,转头刚想走就看到太子李弘朝他走过来了。
郑玘站在原地给李弘行礼,李弘微微叹了口气:“清澄果非常人,七郎如今竟似脱胎换骨,想来都是清澄之功啊。只可惜,清澄如今身为司封少常伯又身兼东宫詹事,只怕也很难在与七郎教学相长了吧?”
郑玘平静的说道:“殿下谬赞,周王殿下聪慧非常,臣不敢居功。”
李弘深深的看了郑玘一眼没再说什么就走了,这个人……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是真的一心向他啊。
郑玘看着李弘的背影微微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