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容宿自己都没想到,这个刺竟然扎进了最柔软的心坎里,时不时地会突然冒出来磨得他生疼。
“啪”地一声,容宿把书摔在桌上,吓得窗外秦绍小猫似的一哆嗦,竖着耳朵听声音,容宿则大步绕出桌子,催问:“大成回来了吗?”
“回四爷,还没。”廊下小厮回道。
“走了吗?”容宿低声喃喃,终于往卧室走来。
秦绍激动起来,眼巴巴地盯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屏风外解开腰带,她恨不得捂住双眼,哪知容宿脱一半又不脱了,反而从袖中取出盒子,女孩的眼睛亮起来。
放那就行,放那就行!
容宿风格一如往常地谨慎,从不会顺了秦绍心意他进了密室。
秦绍懊恼地龇牙。
一个模具,你藏在密室里是能造钥匙是怎的!
哪知容宿这一进去,就不出来了。
看着他桌上摞成一摞的件,秦绍心里又开始痒痒了。
狗贼的房中啊。
谁知道这当中有没有他结党营私的记录?
秦绍精神起来,前世的容宿对于她来说就是地狱王座上的阎王,但今生几经辗转,阎王已经有些走下神坛的味道,更多的还是一种莫名的窥探欲。
这种感觉窜上来,简直比征先生四个字还要让她抓心挠肝。
她轻轻撑起窗框翻过去,绕过屏风,容宿还藏身密室没有动静,秦绍是知道密室情况的,她尽可能小声地靠近桌前,展开容宿方才在读的那卷书。
普普通通地一册史书。
秦绍在一摞来往信件中翻了翻,大约就是和朝臣联络的事,一旁还有一些写过的废纸,许多策略都是从中脱颖而出,誊写到奏折上去的。
她抽出其中一张纸来。
上面写着江淮盐道的治理之策,和秦绍批在折子上的差不多,但她写的显然比容宿现在写的东西完善得多。
而容宿显然也写到一半便停下,剩下的位置抄写了一遍秦绍的对策,还小字批注大才者,方能视之。
秦绍忍不住呸了声,狗贼,夸别人的时候也不忘夸他自己。
她把纸塞原处又摸向博古架,架子上除了一些珍奇摆件就是书册,秦绍想看看容宿有没有在期间藏什么东西。
果然翻到了一本账簿,写的是西域商队货物交换的账目。
“狗贼还想骗我!”秦绍咬牙切齿。
他分明有一支西域商队,前世却不肯救裕王性命,眼睁睁地看着裕王病死!
秦绍恨不得剥了容宿的皮!
她心中怒海涛涛,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爷您是在折腾我吗?”大成眼珠子瞪得溜圆,谁能想到兵械库那边守了半天的未来主母,竟然就在容宿卧房??
秦绍瞬息紧张起来,正要夺门而出,大成却比她还要快,闪电般地退出去,还贴心地关上房门:“哎呀,今儿月色真好,中秋快到了啊人得团圆啊。”
大成扯这个大嗓门,喊得话是驴唇不对马嘴。
秦绍看了百~万\小!说又看了看自己,是大成瞎了,还是自己瞬间开启了隐身的法术?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俩都不对劲。
那仅剩的可能就是大成认识她,确切的说是容宿认识她。
她攥紧书卷,看来是蒙世佂跟容宿提过自己,这个猜想瞬间让她脸色专红,好在她还有几分理智,急急忙忙赶往窗前。
“哎呀,月色真好,这里看看月色真不错!”
窗不但被关了个严实,还露出大成摇摇晃晃的背影。
秦绍磨牙,简直想砍了这碍事的小子。
再耽搁下去,容宿就真出来了!
秦绍宁可面对院子里成百上千的容王府护卫,也不要面对容宿一个人。
她箭步冲向正门。
“站住!”容宿陡然喝道,从密室赶了出来。
秦绍背对着他,脑门上一层细密汗珠。
容宿看着她的背影,喉结一滚,竟然说不出话来。
“听云姑娘夜探容王府,总要给我个理由吧?”容宿找回声音,问道。
秦绍深吸一口气,拔出袖剑回身指向容宿喉头:“你果然认识我,是征告诉你的?”
容宿逼近的步子一顿。
“你还不知道征到底是谁么?”
秦绍冷笑:“我知不知道,与你何干?”
容宿一阵沉默。
听云愿意为征去死,却只将袖剑对着容宿。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但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大成在窗外忽然吟起诗来。
“淫词艳曲!”秦绍忿忿骂道。
容宿笑出声来,抬手示意秦绍:“听云姑娘莫恼,坐下喝杯茶吧。”
“喝你个头!”她凶巴巴道,心里虽然打鼓但仗着容宿不知道,骂得是贼爽。
只要身份不露馅,容宿看在蒙世佂的面子上,应该不会为难她。
秦绍后撤几步:“我现在就要走,你要拦得住我吗?”
“听云姑娘就不想知道征先生到底是谁吗?”容宿抛出致命话题。
第二百一十八章:追求
听云沉默了,她不得不沉默,因为她的身份是绝没有可能猜出征先生到底是谁的,面对容宿她只能故作不知。
她甚至担心容宿会嘴欠到直接泄露先生的身份,要是那样她到底去找蒙世佂还是不去找啊。
“是他让你告诉我的吗?”秦绍冷静问道。
容宿眉头一挑,话噎在喉咙里。
“不是,但你不好奇他是谁吗?”容宿盯着听云,缓缓坐到书桌后:“我以为你会很想找到他。”
秦绍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拳头无意识攥紧:“我当然想找他,但你也休想借此威胁我。”
容宿露出三分笑来:“找他不难,只要你帮我做三件事,我就告诉你他是谁。”
这就想拉她做苦劳力?狗贼真是想得美!
秦绍转身就走,嘭地一脚踹开门,立刻就跟大成大眼瞪小眼地对上。
大成陪着笑赶忙给容宿使眼色。
四爷这是干什么呢,心心念念的人出现了却不抓住机会,还把人家姑娘给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