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正因为给予彼此足够信任,才敢于如此肆无忌惮地告对方的状。
而另一边,作为两人大亲友的和谷与小林幸子,在看过杂志后,却对这篇专访态度不一。
快速翻阅完全文,幸子立刻不满地说:“什么嘛,好好的照片,就这么被分开了!”
和谷没听明白,凑近去看,才发现因为排版的原因,有2张亮光原本同框的横向写真都恰好被分开,排在了左右两个页面上。
和谷不以为意。
幸子却耿耿于怀:“真是不吉利。”
和谷轻笑一声,颇有些嗤之以鼻:“男生和女生的关注点果然不一样。”
幸子当即反驳:“怎么就不一样了?”
和谷:“你不是不知道接受这类专访,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多□□烦。进藤性格冲动也就算了,怎么塔矢也跟着胡来?”
“可是……你不觉得塔矢这样挺好的吗?”
“好什么好?哪里好了?”
“嗯,就是更加生动了。”幸子说,“就感觉塔矢忽然有了喜怒哀乐,变得更加真实起来。”
和谷看了眼幸子,不加掩饰地露出忧色:“你不懂。”
幸子不解地问:“怎么了?”
和谷摇了摇头,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了:“这两个人真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给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7.23)不更,下周六继续。
第78章 chapter 28(2)
亮光的确没有给自己留一丝余地。
留余地做什么呢?
如果想要留有余地,他们大可以拒绝五十岚的采访。
如果想要留有余地,他们大可以不提及“藤原佐为”的名字。
如果真想要留有余地,他们甚至连那层薄纱都不会去捅破。
可倘若处处留下后路,处处瞻前顾后,他们还如何心无旁骛地去追求真正想要的东西?
后路,只会让他们变得软弱、心存侥幸,做任何事都再无法全力以赴。
而现在的他们,不需要“余地”。
他们有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也正因为有所准备,当本期专访的量不断上升,当针对两人的质疑声渐起,他们都可以坦然面对。
就在最近一次名人战循环圈赛后,一名记者当众问亮:“听说,您和进藤棋士住在一起?”
但凡稍有点专业常识的记者,都不会在公开场合问如此私人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又恰恰是他们想问而不敢问的。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向两位当事人。
亮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了看光,随即不失风度地向对方一点头:“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是前田记者吧?”
前田康介一愣。
亮温和一笑,善意提醒:“就在去年的男女混双赛后,您有采访过我们,您还有印象吗?”
经由亮的提醒,光连同几名当时也在场的记者都像是想起什么,纷纷向前田看去。
亮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冰冷的视线却让前田一激灵:“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以及对进藤棋士的关注。”
他稍稍停顿几秒,继而眸色凛然地看向相机镜头:“在围棋的世界里,我们一直在一起,是朋友也是劲敌。”
——在围棋的世界里……
光暗自琢磨着这个状语,正如亮所说的那样,他们一直在一起。在职业围棋界,他们亦敌亦友;而在生活里,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恋人,与常人无异。
光不禁侧脸去看身旁的恋人,只听他以更为强有力的声音说:“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和进藤棋士的支持。如果,大家可以将对我们个人的关注,转移至对我们的围棋,乃至对日本围棋的关注,我们会更加感激!”
而就像兑现自己所言般,亮自拿下名人战循环赛二回战胜利后,又一举夺得王座战第三回 合的白星。
至此,第54期王座头衔五番棋战,塔矢亮八段以两胜一负的战绩,率先迎来本期头衔战的决胜局。
或许是有了足够的底气与资本,四回战上午开局伊始,亮便下得尤为凶猛。纵使被王座连吃两子,猛烈的进攻势头也依旧不减。而相较黑棋的义无反顾,座间王座虽然积极应战,白棋却显得相对保守,但保守中仍不失沉稳大气,数次将亮的进攻不动声色地化解于无形。
就在两人的攻防战中,时间来到了中午。
仅从盘面上看,黑白双方你来我往间,谁都没有争得明显的优势。
不,确切来说,尽管攻防得当,白棋却已渐渐显露颓势。
午后,从休息室里出来,座间与亮在走廊上不期然地相遇。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座间的脚步顿了顿,只向亮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便快步往对弈室走去。
平成18年,第54期王座挑战赛,这已经是他连续以头衔持有者身份参加该赛事的第五个年头。
只要……
只要再赢下两局,他便将获得“名誉王座”的永久称号。
若说此番棋局他没有丝毫期许,那绝对是假的。
但就在视线与塔矢亮相遇的那个瞬间,座间心里没由来地“咯噔”一下,忽然有种预感,他今日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午后的对弈室里,空气持续着上午的逼仄与压抑。
轮到王座执棋,出乎所有人意料,座间下午的第一手竟用了足足二十分钟!
盘面上,白118,打入。
亮不动声色地看了王座一眼,转而看向落在“16之十一”处的这枚白子。
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里,没有人知道王座在想什么,又或者,他在挣扎什么。
但就在这招拼命的下法中,亮清楚地感受到了白棋与上午截然不同的气势。
那是只有当局者才能感觉到的力量与力量的相互碰撞——这一局,座间他是赌上了“名誉王座”这份殊荣,决心与自己殊死一战!
再次抬头看向对手,亮的心中不禁升腾起一股油然的敬意,但也仅此而已了。
之后,黑先“扳”,后“拐”,招招本手,虽看似未对白棋造成实际压力,粗略计算后,黑棋下方至中间,再加上左侧部分,却已占据70目左右。
可——恶!
座间下意识地把折扇举到嘴边,一阵咬牙切齿过后,却又将折扇缓缓放在了腿侧。
我究竟在烦躁什么?座间扪心自问。
怕输么?怕输给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座间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或许是这几年来太顺风顺水,以至他险些忘了,下棋最大的乐趣不是赢得比赛,而是对弈这个过程。
他闭了闭眼,作深呼吸。
待心绪平静后,再次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