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里面是玄铁!还他娘是实的!”
玄铁是一种不常见的建筑材料,十分坚固,牢不可破,所以经常被用来防火防盗。
谁知道这吉光阁里面没用玄铁,门口却用上了,这又不是灵剑能三下两下砍断的,方应觉当即气沉丹田,朝后面大吼一声:“诸位道友!我乃凤麟宗方应觉,有谁愿意出剑祝我一臂之力,砍了这门,早早脱离火海?!”
凤麟宗毕竟千年宗派,又是剑道魁首,虽然这些年有些下坡之势,但威望仍在,方应觉这一喊总算起了作用,有不少修士纷纷出剑,和他一起砍门的承接薄弱处。
方应觉便操纵灵剑,边吩咐宋迎:“敬之,凤林他们不见了,你快去找找!”
宋迎这才蓦然发现,徐凤林几个小鬼已经被人群给冲散了,他立刻转身挤开人群,大喊:“凤林!子恪!沈承!”
火越来越猛,空气也愈发稀薄,外面的人同样也在努力疏散人群,该拉的拉改扯的扯,但还是太慢了。
宋迎被人挤得东倒西歪,发疯般到处找人,江楼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揽住了他的手臂:“师弟!我害怕!”
“别怕,跟着师叔,别走散。”此刻宋迎已经顾不得别的,他护住江楼月,带着她往方应觉那边挤,把人送到后,打算继续回去找人,谁知江楼月却一把抓住他:“师弟别走!留下陪着我好吗?”
“不行,我得去找凤林他们,你不要跟师叔走散。”
“师弟!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这些天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
“什么?”宋迎没想到这种时候江楼月居然还有心情谈这个,顿时面如寒霜,打开她的手,“说话也要看时候,凤林他们若出了事,谁担责,你吗?”
“我……师弟!”
宋迎已经再度钻进了人海。
“凤林!”
“师兄!”
“其他人呢?”
“在东边,我和你一起去找他们!”
在走散的弟子们重新聚齐后,宋迎心头一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余光一撇,居然看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高挑的身影在三楼的火海中一闪而过,从那个被炸开的口子那里,直跃上了四楼!
不要命了!火就是从楼上来的,往上跑这不是找死吗?!
宋迎立刻转身分开人群,然而还没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惊呼,然后是振聋发聩的撞击声。
他回头,有一道门整好倒下,似乎是被什么利器一下斩断,宋迎还以为是方应觉他们成功了,谁知下一秒,寒光一闪,另外一边的门也倒下了。
一剑,就把玄铁的门给削断了!
宋迎咯噔一下,能做到这个地步,剑法和剑都绝不平庸,只有……
果然,像是为了验证他心中所想,因为获救而狂喜往外奔去的人流里,逆行着走来了一个瘦削的人影。
谢朝辞还是披着厚厚大氅,不过今天换了个藏青的颜色,他脸色比之前更为苍白,眼神也十分骇人,但身上的气势依旧不减当年,一步步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对那滔天的火和哭号置若罔闻。
宋迎站在原地,怔怔看着他走来,时间好像忽然变慢了,身侧的人影走马观花般闪过,唯有他和谢还是慢的、静止的。
走了几步,谢朝辞似乎才注意到他,眉间一蹙:“你?还不快走。”
说着把宋迎拽过来,往身后推去。
宋迎在那宽厚的怀抱里一闪而过,闻到一抹令人陶醉的异香,是初见那天谢还抽的烟草味。
他心有所感,猛的抓住谢还的鹤氅:“你呢!”
谢还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两脚一虚,直直栽向了宋迎,把人给扑倒在地。
“嘶!”后脑勺磕在地上,疼得宋迎龇牙咧嘴。
谢还则手疾眼快,用手撑住了,才避免和怀里的人撞在一起。即便如此,两个人的距离也近乎鼻尖贴着鼻尖,胸膛对着胸膛。
宋迎看着近在咫尺的谢还,呼吸在那一刻窒住了,对方身上的味道像风一样扑了过来,说不出的好闻。
然而隔着鹤氅,他感觉到谢还的身体像冰一样凉,凉到骨子里的那种。
谢朝辞拽着宋迎领口把人拉起来,沉着脸道:“胡闹,还有心思管别人,出去。”
宋迎揉着头:“不行,我……”
话没说完,谢还推了他一把:“方应觉,看好你的弟子!”
方应觉刚发现宋迎不见了,此刻赶回来找人,正好把人接住,急道:“敬之,你没事吧!”
宋迎站稳了,摇了摇头,看着谢还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火海。
“谢还!”他下意识追他。
方应觉却拉住他:“火太大了,先走!”
宋迎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挣开了他:“不行,师叔,我得去找他!”
说罢也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火海。
方应觉愣在当场,不明白这小弟子为什么要救谢还,然而火舌蓦然袭来,方应觉大惊后退,一道道横木再也支撑不住,一个接一个地坠落下来。
灼热猛烈的大火扑面而来,方应觉逼不得已跟着众人退出来,见弟子们都在,急道:“灭火!快灭火!宋迎还在里面!”
☆、剑宗
火海深处,浓烟呛鼻,已经没有丝毫的空气。
宋迎不得不动用灵气给自己加了个护体的灵罩,躲过掉落的燃物,寻找谢还的身影。
这一世他虽然变小了,成了另一个人,可心里,谢还永远都是他的弟子,不管什么时候,保护谢还都是他近乎本能的选择。
因为拍卖会举行,四到六楼的商铺都是关闭的,抢救不及时,不少东西都烧成了灰烬,还好人都逃出来了。
没有人,宋迎就辗转上了五楼。
五楼烧得比四楼严重一些,在这一层,宋迎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扇窗边发现了谢朝辞。
然而谢朝辞状态很不好。
他被一根巨大的横木压住了,嘴角带着一缕血,眼睛闭着,不知道是否清醒,身上的鹤氅也不知怎么没了,只剩里面一身修身的紫色轻装。
“谢还,谢还!”
宋迎跑过去,用了吃奶的力气把那横木抬起:“快起来!谢还!”
谢朝辞迷迷糊糊的,处于醒与昏睡的边缘,听见宋迎的声音,出于本能的一点点挪了出来。
“砰——”
宋迎松开了横木,手上已经被烫得皮开肉绽,甚至还有糊糊的肉香味。
再看谢还,对方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盯着他一会儿,喃喃了一声:“师尊?”
宋迎顾不了自己,搂住他的腰,把人扶起:“先出去。”
谢还笑了一下:“师尊,你是不是来接我了……”
他脚步虚浮,乖顺得像个兔子,跟着宋迎走,然而不过几步,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人也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