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然回首捕捉到我未及收敛的神情,不觉莞尔笑道,“就是应该这个样子。我看人断不会错,你会越来越有趣呢,儿媳妇,我很期待你呦~”
我方惊觉到看她的眼神太过锐利,忙敛下眼帘,但笑不语。她又打趣了几句才放过了我,抬头看了看西方紫色的天际,理理发髻,把衣袖的折痕拉直,笑道:“时辰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想想我说过的话。为了你真正想保护的东西,‘不择手段’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先走了,我家老爷子挂树上半天估计也饿了呢~”我强忍着笑,屈膝福道:“恭送婆婆。”走出十几步远时,她忽然想起什么的自姹紫嫣红的花丛中回身朗笑道:“对了,明儿禹让大概能来,正好我要把他伤害小尚的债好好的追回来呢,记得来看热闹呦~”说罢,挥了挥手,便踏着残阳飞花,袅娜而去。
87【奔跑*追逐】[VIP]
次日,没有等到太师禹让上门来“磕头认罪”,倒是往日门可罗雀的夏侯府从早上开始便骚扰不断。如同榕树的根系般庞大而交错的皇室情报网,某一株的叶脉收到信息,须臾便传遍了整个树林。我于昨日傍晚回到夏侯府的消息不胫而走。于是天还未亮时,对禹家束手无策的几个兄弟姐妹便如涨潮的海浪般,转而一波波的朝夏侯府奔来。
但是可恼的是,这帮不争气的皇子皇女们把对禹家的怨恨顺势转移到夏侯家这边,丝毫不顾及对皇亲应有的礼节又摆出高高在上的嚣张态度。以小十二为首的几个小皇子连连谴责夏侯尚没有用,直嚷着要代替夏侯家保护我云云,结果惹得守在前园的婆婆大人勃然大怒,一个个统统打了出去。
然而堪比牛皮糖的小十二等却愈挫愈勇,更加大张旗鼓的来犯,最后竟让亲卫队把侯府层层的包围了起来。
这个敏感的时候,最关键的就是维系皇室和夏侯家的友善关系。看来小十二这个笨蛋上次教训的不够这次又给我摆了条大乌龙!得到紫扣从前面传来的消息时,我除了想狠狠揍小十二一顿外不作他想。
等我匆忙赶到前园的时候,不胜其烦的婆婆大人随手扔出去一个小十二的影卫,向我微笑的典雅笑容已经扭曲成恐怖的模样。
“我说儿媳妇,我的话你一晚上考虑的怎么样了?想没想好如何劝服皇室接受你再嫁呢?”
“呃,没……瑞凰还在思考。”我头也不敢抬的冷汗直冒。其实压根还没有去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接受禹苍为自己的二驸马,这件事本身就像一个荒唐的梦,何况还要我去劝服其他的皇室成员接受呢?
“那就快给我想!立刻想!马上想!让没完没了来闹的殿下们赶紧死了心,我快要烦死了!”坐在软椅里的美妇将曳地长袖和衣襟的褶皱抚平,抬眸好笑又嘲讽的挑眉冷哼道:
“这些个皇子皇女们还都不傻子,瞧他们怕的样子,生怕我们夏侯家和禹家结为姻亲,对况后氏的权位产生威胁。所以想对你这个乖宝宝洗脑,夭折此事。哎,可怜的小东西们,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唯有夏侯家和禹家联手才能拯救他们岌岌可危的皇朝啊。今儿早上,真乾国求亲书和宣战书已由特使递交给皇帝了。禹让那老小子八成正在宫里和你父皇交易此事呢,呵呵~~”
玩味的斜睨着我,掩唇媚笑的婆婆大人不知为何同脑海里某个人的气质极为相似。
僵硬的附和微笑,我正欲向婆婆请示,允许我出去劝退小十二。只见黑铜的兽首大门左右大开,两列红衣红冠红刀的礼官步伐规正的走了进来——是专司皇帝御旨的诏官。 我和婆婆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两列红衣诏官向左右分开,只见列尾,宿哥哥手擎着明黄的圣旨走了过来。
“哎呦,来了个最棘手的。”
婆婆以耳语的音量低笑了一声,便和我一同跪拜了下去。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只一句:宣瑞凰公主即刻进宫面圣。
叩拜的接了旨,婆婆大人轻轻的拉我到一旁,装似帮我整理发髻,却压着声音低笑道:“我若猜的不错,陛下宣召你入宫应是给你看一份与禹氏联姻的诏书,然后会问你愿不愿意委屈自己再嫁给禹苍。那么当陛下问起时,你要怎回答呢?儿媳妇?”
“呃……”我小心的看了看她似笑非笑的美眸,吞了吞口水笑道:“儿媳妇的答案是,愿意。”
“嗯。很好。这才是我顾全大局的乖儿媳。”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狡黠的眨眼低笑道:“同意的时候可以尽量做出牺牲小我成全大义的为难样子,伏在案上梨花带雨几点也不过分,陛下定会很感动不疑有他的。”
“哎?!”我又窘又惊的张开了小嘴。婆婆大人,您的手段和智慧为什么恁地眼熟?!
一脸纯良高洁样貌的美妇慈爱的拍了拍我的脸颊,但一双秋水眼眸却极快的瞥了眼等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宿哥哥,垂眸低笑道:
“虽然这样说有些失礼,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相信宿殿下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
不要相信宿哥哥所说的话?……什么意思?
很在意婆婆这句话的深意。所以回宫的一路上都心绪不宁。直至过了前殿,到了町石殿的龙门前,宿哥哥回身扬声屏退跟随的侍从,我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没有话要对我说么?”
“哎?”
头顶的阳光刺目目的,我抬手挡在额前,眯起了眼。
“瑞凰,你在防备我什么?”
“啊?”
逆光下的男子蓦然弯下腰来,视线里影像模糊的面容顿时清晰了起来,宛若荒漠中的冰川。修长的手指捧起我的脸,眼里还残留着阳光的白,用力眨了几下才看清鼻端前他冷漠而压抑的冰眸。
唇舌里男性的清冷气息在敏感的肌肤上游走。靠的太近了。
我轻轻的别过头去笑道:“哪有~~哥哥又乱想。”
“是么?……希望如此。”
黑眸又暗了几分,凌锐的目光却逡巡着我的表情不放。
“你没有话,我却有。”
“嗯,哥哥请说。”我扇着手帕试图带出一些凉风来驱赶炎热的气浪。他肩后的碧空中一朵朵的行云低低厚厚的,如一团团的棉花,蓬松可爱……
“对不起。”
“……嗯?”手帕扇动的一角停在了耳坠子上,遥远视线里的棉云虚化而去,我凝眉不解的笑看向他。
伸指将飘在唇上的乱发勾开,手指似无意的刷过我微启的唇,指腹的纹路竟如最细密的沟壑般挂伤了我,我心头一悸,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