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从着她所给出的道路一直前行,最终走进了卍罗殿的正厅里。黝黯的厅内无窗,代替灯光四壁嵌着数枚绿夜明珠和红夜明珠,刺目目的发出惨淡的绿光和鬼魅的红。
在这绿和红交织的光影中,角落里一个素黑妆容的女子从阴沉木凿出的水镜中抬起头来,望向我们。
“太后娘娘……”我热情的挥了挥手。
黑黑的指尖划过水镜,割出一片涟漪,模糊了镜像。
她向我们娉婷走来,足上的锁链叮铃清脆,“我的小宝,叫姐姐我会更高兴。你病了?方才我从水镜里看到你的脉络血气有异样。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来求我救你?”
与明白人沟通真是一点也不累,简洁明快的很。不用我长篇累牍,她已把我想说的说出来了。
“正是为此而来,还请太后娘娘救我一救。”我乖巧的把手腕伸到了她的面前。
她就势捏着我的脉门随意的摁了几下,一双总带着惺忪睡意的凤眼慵懒的瞧着我笑了笑,“好个让人伤心的病……不过也没什么。”她两袖一拢,悠闲的坐进了躺椅里。
“这么说,您有办法治好瑞凰?”夏侯尚急不可耐的问道。
“小事一桩。”她含着笑,双眼定定的看着我,“要我保胎救命容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95大煞
三顾来时路,烟华湮旧途。梓童嫣明眸,历历若在目。
北地雪楚楚,南国风舒舒。乍梦绾鸾内,河诠不堪熟。
旧岁嬉宫麓,携手登高处。相戏无猜忌,共攀相思树。
荼蘼绯城墟,寂寞开无主。天涯瞬咫尺,回首诸皆无。
——————宿《半阙》
此刻不要说是一个条件,就算一百个条件我也答应。没有什么比腹中的孩儿实更重要。
“请说。只要是瑞凰能办到的,在所不辞。”
天风姤掩唇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翘起二郎腿,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小腿向我晃了晃:“你瞧我这双玉足,纤细精巧,白嫩如脂,却被一副玄金锁镣铐了近30年,劈不断,磨不穿,解不开,日日受尽了它的苦楚;这便也罢了,却还在这栋囚牢下掩埋下九九八十一个阴人的尸骨,专为困住我,我费尽心思也冲解不开。多年来若非得到允许,我一步也走不出卍罗殿。此生岁月若使我重获自由,余愿足矣。瑞凰,我要你帮我离开这里,你可答应?”
这个……我犹豫不决的望着她,不知如何回答。
傍她自由?其他事还好说,唯独这件事却蹊跷的让我不敢轻易应下。其实自小时我便背地里偷偷的请求过父亲:就算贬为庶民也好,可不可以不要把太后娘娘一个人关在可怕的殿里独守寂寞,放她自由呢?
案亲当时断然回绝,冷漠的哼说:此妖女罪有应得不必同情,且此为他人家事,他亦无权过问。
连父亲都“无权”过问,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公主?
我这边顾虑重重,就听那边夏侯尚已气定神闲的应接了下来:“没问题。只要太后娘娘治好瑞凰的病,下臣定会启奏陛下,还您自由。”
“哧——哈哈哈哈哈哈哈,启奏陛下??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听到了可笑的事情,太后娘娘突然大笑起来。
我们几个在被她狂放的笑声弄的面面相觑。她又倏地收声,黑色的指尖轻揩掉眼角的笑泪,笑叹道:
“果然是诗诗的儿子,善于欺蒙手段,连吹嘘时也是大义凛然,一本正经的样子。把你娘的虚伪精髓学通了三分。啧啧啧,我好替她高兴呀……不过……”
“我却不喜欢!”
她妖眸一冷,红唇如刀,卷起衣袖以迅雷之势朝夏侯尚甩去,袖管里便有几道蓝光射出,不知是什么,细细的像是仙索般瞬间纠缠住夏侯尚。
夏侯尚大骇,还来不及反抗,就见她素手翻转,凭空又一推掌力,隔空生生把夏侯尚拍出了殿外。
“小子,连你老娘都不敢随便敷衍我,好没教养。回去替我好生问候你老娘。”
莺泠的冷笑方落,又向外挥了挥衣袖,殿外顿时烟风四起,淹没了方才的道路。
妖异诡谲的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夏侯尚瞬间就凭空消失了。看得我们三人目瞪口呆。
“哇咧!太后娘娘!那可是我夫君啊啊啊!!”我反应迟钝的尖叫着回头遥望,心中祈祷夏侯尚你皮糙肉厚的可千万不要撞残脑子啊。
稍微敏感的禹药被她瞬发的杀气尾扫到,本能的后退一步,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而弱不禁风的禹苍则望着夏侯尚消失的方向咕咕咕的怪笑起来,那样子要多幸灾乐祸就有多幸灾乐祸。
“你笑什么?羡慕他?”
仿佛鬼魅般飘到禹苍身侧的太后娘娘单手搭上他肩头,懒懒的附耳笑道。
得意的笑容瞬间僵硬,但随即他又扬起蛊惑人心的招牌媚笑,“在下这笑是倾慕之笑,是对太后千岁的景仰之笑;千岁神功盖世,无人能及,偏又仙姿佚貌,国色天香……”
“好一张欺神骗鬼的巧嘴。”她挑高了眉,捏起禹苍的下巴,挑剔般的上下端详半响,哼哼冷笑道:
“可惜一张好皮相,和他倒有七分像……烦!你也给我消失!”
变脸跟翻书一样快的太后娘娘连禹苍喘口气的时间都没给,一招旋风脚,白衣盛雪的禹公子便化作一道流星,穿过迷雾,陨落不见。
“……”
“……”
我下意识的捂住屁股,嘴角抽搐的僵笑不已。禹药则如临大敌的退到了墙壁,死气沉沉的眸子泛起一层杀机,护在胸前的指尖缭绕着若有似无的青烟,是酝酿着的毒。
仿佛没注意到禹药的存在,太后娘娘兀自恨铁不成钢的叹道:“一代不如一代,怎么现在的孩子都弱的跟小鸡子似的。”
说着,又飘然落座,向我笑道:“我知道你不敢轻易应承,没关系,只要你答应帮我,我自然指给你正确的途径。”
“这是自然,娘娘都这样说了,瑞凰岂有不应之理。”我摇摇尾巴,狗腿的凑上前去。
“好。你是个极有诚信的孩子,我先在此谢下。”一双似睁非睁得媚眼笑的极快乐,嘱咐道:
“我这事,与皇族无甚关联,却同禹家有关。你现在是禹家人,说的话多少有分量。你去找禹让商议,此事可成。”
又是禹让?!我头疼。怎么前代的事都跟他有关?几十年前他到底造了多少孽?!
太后娘娘才不管我头疼不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