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了本王的命,本王都不知该如何报答才是,何谈责怪?”
璇玑低眉,抿着嘴浅笑了一下,有些娇羞道:“其实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报答方式,就是怕殿下嫌弃,不答应。”
“哦?”赫连戎川道:“郡主冰雪聪明,本王怎会嫌弃?不妨说说看。”
一语双关,璇玑的脸色更红了,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此处荒郊野岭,会有何人前来?
岂曰无衣 四
马蹄声渐近, 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出现在眼前。璇玑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扬了扬手,一排女侍卫齐刷刷摆出了迎敌的阵势。可那黑色骏马上的身影却一点不怕, 鲜红的衣裳被风吹起, 宛若苍翠山间一朵飘舞的凤凰花。
马儿直直迎着刀锋一扬前蹄,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赫连戎川扬扬眉,冲来人伸开手臂。
铃声清脆作响,赫连珏从马上轻轻跃下, 直直扑向赫连戎川:
“二哥哥,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语气中满是喜悦, 美丽的杏眼中却涌满了泪水。
赫连戎川嘴角一弯, 戏谑道:“哟哟哟,居然还哭起来了?千载难逢的奇景啊!”
赫连珏又气又笑地给了赫连戎川当胸一拳。
赫连戎川眉头一皱, 立刻又平复了下来。
璇玑一脸戒备:“来者何人!”
赫连珏转过身, 从下到上仔细打量着璇玑。
她这个年龄的少女,向来都对比自己漂亮的女子充满了敌意,便不客气道:“我是他妹妹,东云三公主,你是谁?”
那一日,赫连珏在焦芦河打点船运, 恰巧避开了栖霞村的屠杀。待她回去, 目睹满村血淋淋的惨状, 发了疯似地寻找赫连戎川的身影。她听闻幸存村民的指点, 顺着悬崖下的焦芦河一路寻找, 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二哥哥。她心中隐隐怀着希望,揣测赫连戎川也许是被旁人救走,便一路寻访车队,这才碰上。
璇玑正要开口,赫连戎川却抢先一步,轻轻揽过璇玑的腰,对赫连珏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未来的皇嫂。”
璇玑猛然抬头,又惊又羞地看着赫连戎川:“殿下切勿戏言,璇玑可是会当真。”
赫连戎川微微一笑,看着她:“是不是戏言,全看郡主意思”
璇玑低下头,宛若一朵盛夏娇羞的红莲。
赫连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队车马行进,速度竟比璇玑的一队车马更快些,转眼已到了东云边境的小镇,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不到日暮,便可抵达皇城。
见璇玑回客房梳洗了,赫连珏指尖绕着辫子上的铃铛,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赫连戎川的房里。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赫连戎川浅浅地饮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没错,我就是要娶她。”
赫连珏郑重地摸了摸她二哥的额头:“你从悬崖上掉下来,是头先着地?”
赫连戎川:“……”
赫连珏开门见山:“这个女人有问题。”
赫连珏连眉毛都不抬,一脸平静:“哦,什么问题?”
“你看不出来?”赫连珏反问:“还是说,你是为了气那个人?你应该知道,那一日他射你一箭,其实是为了——”
“其实是为了杀我灭口。”赫连戎川突然抢断她的话,眼睛轻轻地朝门外不露声色地一瞥。
夕阳西下,侧门边缘投影出小半个人影。
赫连珏立刻会意,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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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昭仪这半个月,过得特别不顺心。
半个月前,她还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子,新怀了龙裔,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宫里已四处传言,皇上已经有了封她为妃的主意。再加上六宫无后,等她封了妃,生下皇子,那可不就是后宫堂堂的主人?
薛昭仪成日里靠在美人榻上,抚摸着尚未隆起的小腹,美滋滋地幻想着不久之后执掌六宫的情状,简直梦里都能笑醒。
然而自打半个月前开始,她的笑容就从脸上消失了。因为她听到几个下人窃窃私语,后宫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本来后宫住一两个男人不是什么稀奇,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找来的男宠,最多不过一夜,甚至半夜,那男宠就多半被慕容修一脚蹬下床,宛若不称心的玩具般被丢了出去。
但是这个男人却不同。从未有男人能够住在后宫这么久,还是住在那一向空着的皇后寝殿,昭华殿里。
自打那个人男人出现,慕容修就再也没有来过薛昭仪这里。即使薛昭仪佯装怀孕不适,慕容修也只是派太医前来问诊,自己却连薛昭仪的大门都没踏进去,而是直直奔向那男人的住处。
薛昭仪的指甲尖紧紧地攥着着苏绣的绢绸撒花帕子,百思不得其解,恨得牙痒痒。纵使她怀孕不能侍寝,慕容修也绝不可能如此无情。
也不知那个男宠到底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狐媚手段在迷惑皇上。薛昭仪听下人们私地下对那男宠的揣测,越听越来气,越想越恶心。
薛昭仪“啪”一掌拍在桌上,猛地站起。吓得旁边的小婢女一个激灵。
“摆驾,昭华殿!”
小太监踏进昭华殿后的别院时,晏长清正站在海棠花树下出神。满树盛放的白中透粉的海棠花宛若灿烂的云霞,将院里本就不大的四方天空遮去了大半。偶尔高高飞过一两只飞鸟,却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小太监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通报完毕,一抬头看到晏长清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侧脸,心里暗道一声佛,不等他发话,便反应极快地自己接着道:
“奴才……奴才知道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还请您不要怪罪,奴才这就让他们回去……”
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带着几分怒气女声:“好大胆子的奴才,居然敢驳了本宫的面子!”
这句“奴才”,明里是说那小太监,暗里却是在说晏长清。薛昭仪挺着并不突出的小腹,大步迈进别院来。
在来的路上,她就下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给那个不知好歹的男宠一个下马威,让他分清楚,究竟什么是供人亵玩的玩意儿,什么是未来的六宫之主!
然而她的一切想法,都在晏长清缓缓转过身来的那一刻,变成空白。
薛昭仪不敢置信地看着晏长清的脸。
这个男人,怎么跟她长得这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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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曰无衣 五
倘若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