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岁觉得收到了冷落,便要求江吟雪带着江晚岁一起出去逛逛。
江吟雪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江晚岁垂首在一旁暗自欣喜,就等着她拒绝。
可江吟雪不敢得罪老太太,江朔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特别尊敬母亲,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顶撞老太太,必会责怪她和娘亲。而且,她要在世人面前表现得体,博得一个好名声,这样以后才能有机会嫁给高权勋贵家的子弟。
权衡利弊之下,江吟雪和一众小姐妹领着江晚岁出了江府。
几个少女分组共乘马车,偏偏分到最后只剩江晚岁一个人。
“哎呀妹妹,真是不巧,这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呢。看来你要自己坐一辆马车了,”江吟雪“惋惜”地叹了口气:“姐姐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呢。”
江晚岁比她小了一岁,个头也矮了一些。
她抬眸瞥了眼已经在马车里坐好了,正看着她这边看热闹的小姐妹团们,不冷不淡道:“既然姐姐这么过意不去,那不如姐姐去坐我那辆马车吧。”
江吟雪本就是故意在她面前装装样子,闻言,一愣,表情僵硬:“可惜那辆马车里的香囊我有些过敏,不然定会替妹妹去的。”
江晚岁本来也不打算和她那些小姐妹们共乘一辆马车,神色平静地带着素春和繁冬去了最后那辆马车上,慢慢悠悠地喝着茶吃点心,直到马车停下素春进来才问了句:“到了?”
“是,小姐您小心些下来。”素春替她掀开帘子,繁冬已经等在车下,在她下马车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江吟雪和她的那群小姐妹要去首饰店里看看,便让江晚岁跟在她们后面不要私自瞎逛,江吟雪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听到了没有?万一走散了出了什么事祖母定会说我。”
正巧这时有人从旁边经过,她立马变了样子,温柔着轻声嘱咐她:“可千万别耍小孩子脾气,要跟好姐姐。”
那人走后,还能听见他和身边的人说:“刚才那姐姐真是懂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江吟雪闻言,眼底满是得意,最后催促江晚岁:“听到了没?”
江晚岁冷冷瞥她,不想跟她闲扯。
“嗯。”
上一世嫁入东宫后,直到死了她也没有出过宫,更别说是像别家女子结伴逛街。那些被困在宫墙里的几年,简直就像是噩梦,一场怎么努力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而造成那悲惨结局的凶手,就是江吟雪和柳氏。
她一路跟在最后面,东瞧瞧西看看的,引得前面江吟雪的小姐妹频频回头捂嘴偷笑:“吟雪,你看你那妹妹,东张西望得跟个土包子似的,太丢人了~”
江晚岁越是丢人,江吟雪内心就越是欢喜。
定北侯许振华是江晚岁的亲舅舅,东阳世家都想与之攀附,作为他的外甥女,江晚岁肯定不愁嫁一个好人家。而她就不一样了,她是庶女,是姨娘生的孩子,就算江朔再宠她们,将来谈婚论嫁时那些人看的也还是身份地位。
跟定北侯的亲外甥女比起来,她一个首席太傅的庶女身份,并没有优势。
江晚岁懒得理会她们,自顾自地掉在最后面看着,不紧不慢地,看起来轻松又悠闲。
她跟着江吟雪她们来到一家首饰铺里,几人正看着那些精美的饰品,江晚岁闲来无事地靠在门边发呆。
她在脑海里回忆着上一世所发生的事情,尽管再如何回避,沈逸清的身影也还是无可避免地浮现。男人抱着尸身狼藉的她哭得歇斯底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每每想起,胸口还是会疯狂地疼痛。
他明明拒绝了皇上的赐婚,亲手将她推给了沈明昊,可为什么最后却抱着她的尸体哭得那般悲伤呢?是后悔了?还是愧疚?
其实完全没必要,他只不过是她兄长的好友,是东阳的轩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悲伤。
江晚岁叹了口气,这一世,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有些人,看看就好。
“叹气作甚?”
一柄玉骨扇轻点上她额头,江晚岁抬眸冲着许柏行一弯眸:“哥哥!”
许柏行温和笑着,“嗯。你还没说为什么叹气,是不是又被欺负了?”许柏行撇了眼听见动静,款款朝这边走来的江吟雪等人。
江晚岁自然也看见了,她安抚地笑道:“没有的哥哥,有你们在我哪里会被欺负?”
自家妹妹向来乖巧懂事,报喜不报忧,许柏行哪里信这话,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要是有人欺负你,告诉哥哥,无论男女老少,我都给你收拾一顿。”
最后几句话他刻意说得很大声,江吟雪面色一僵,而后又恢复正常。
“好~”
“二表哥好~”
江晚岁刚说完,江吟雪就到了二人跟前,娇滴滴地招呼了一声,许柏行闻言看向她,男人面如冠玉的容貌看得江吟雪心跳一阵加速,她微垂着头羞红了脸。
许柏行冷哼一声,目光清冷孤傲,看着江吟雪做作的样子厌恶地皱了皱眉,“谁允许你这样叫我?”
江吟雪身形一顿,满眼委屈地看向他,眼眶瞬间红了一片:“二表哥您忘了吗,我是岁岁的姐姐吟雪啊……”
真是说风就是雨的,江晚岁丝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看得许柏行一愣,然后不禁乐了。
他这个妹妹素来乖乖巧巧的,很少看见这般生动的表情。
江吟雪察觉到他变好的心情,又往前凑了一点,柔声唤道:“二表哥?”
许柏行的长相是偏清朗的俊美,五官端正,又随身带着一把玉骨扇,看上去就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温润形象,对着江晚岁的时候他也是温温柔柔的。可其实他的性格却并非如此,许柏行对着不是在意之人的时候耐心很差,更别说像江吟雪这种欺负自家妹妹还矫揉造作的人。
看妹妹这个瘦弱的样子就知道自家妹妹在她和她那个姨娘手下过得有多难了。
这点许柏行倒是错怪了,有许家在,柳氏再不喜江晚岁也不敢随便克扣她的膳食,无非就是吃的不那么精致的粗茶淡饭。江晚岁随了许纤仪,吃东西不太长胖的类型,本该长肉的年纪又吃那些简单的饭菜,自然是瘦瘦的。
许柏行往后退了几步,眸光冷漠,森冷地看着江吟雪:“我是岁岁的哥哥,跟你有何关系。”
此话一出,江吟雪的脸色瞬间苍白。她身后的那群小姐妹看着她的目光也变了,细碎的议论声像是针扎似的难捱:“江吟雪不是说许公子还给她带过礼物吗?怎的今日却这样说……”
……
江吟雪咬着下唇,屈辱地艰难开口:“是,许公子。”
铺子里的的气氛太过紧绷,江晚岁余光瞥见掌柜不安的神色,伸手拉了拉许柏行的衣角,许柏行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