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容易了。
一边是亲密到无话不谈的经纪人，另一边得知环绕自己三年之久的黑料竟然是经纪人的父亲一手造成的。
容梨怎么可能平静下来？
如果没有保健品这件涉及到人品下限的谣言，容梨何至于这么凄惨，被无数小明星踩在脚下，忍受着奚落与嘲讽。
“梨梨，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
“所以你一直什么心如明镜似的，就堪堪瞒着我，你觉得很好玩吗？”
“这件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想瞒着你，只是……怪我自私吧。”毕姐闭了闭眼，眼泪忍不住溢了出来，“我会跟我父亲谈一下，让他还你的清白。”
她知道这件事对容梨的打击有多大，若不是因为宋洵声突然出现，一路助推容梨拿到资源，可能容梨的职业生涯真的要慢慢断送了。
毕姐在这个圈子沉浮多年，早已司空见惯，今日将你高高捧起，明日就将跌落山崖。而容梨只是星途刚刚起来，却因为她的父亲几乎被雪藏了三年之久。
她早就想到这么一天了。
是她活该。
她死于她的懦弱，不敢承担。
所以平静地接受凌迟，这个昔日的女强人，站直等待挨打。
容梨声音很平淡：“这件事过去太久，而且媒体有意维护受害人，宋洵声为了这个案子查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能告诉我，他可以不必付出这么多心力。不止是我受到了伤害，还有他。”
毕姐叹了口气：“真的对不起，梨梨。”
容梨露出大大的笑容，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毕姐是你亲口告诉我，对不起是最没用的词语，过去是无法挽回的。”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如果告诉我，可能这三年我们都不会这么难。”
毕姐说过，风风雨雨也要一起走，死也不放手。她要看容梨拿奖，看容梨风光无限，看容梨登上顶峰。
可是背弃诺言的是毕姐。
“对不起……”
最终，毕姐不停地道歉，她的忏悔之意再明显不过。两个人很难再交谈下去，最终不欢而散。
*
晚上宋洵声告诉容梨，毕姐的父亲已经同意录制视频，还容梨一个公道。
容梨：“据我所知，毕姐是父亲是那种地痞流氓？你怎么说服的？”
宋洵声与容梨并排坐下：“对付流氓，自然要用流氓的办法。”
容梨勾唇笑笑，不过这个笑容苍凉而凉薄。
“还打算开发布会吗？”他们之前说好的，等查到了真相就专门召开记者发布会，至少让那些以讹传讹的记者和媒体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的。
追根溯源，路人缘也会慢慢变好。
容梨愣了愣，好半天才说：“开。”她又问，“这样对毕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毕竟这是毕姐的父亲。
“理论上说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会把录好的视频处理好，我们只是开个澄清发布会，你只要大胆站到台上就够了，又不是需要事无巨细什么都交代。”
可以有所保留，只要把重要的那部分说清楚就够了。
听到确定的话语，容梨才彻底放下心来，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也葬送了毕姐的职业生涯，她更希望大家都要好好的：“就交给你来办吧。”
把所有难以处理的问题全都交在宋洵声的手里，她最放心。
八点多钟，容梨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你好，梨梨。”是一道年轻的女声，声音甜美，“我叫程暖，是你暂时的经纪人。”
？？
容梨诧异：“毕姐呢？”
顿了两秒。
“我也不清楚她那里发生了什么，公司安排这段时间你的工作由我来安排。”
容梨默了默，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好。”
“上次跟你谈的果汁广告的拍摄，因为男主的档期出了一点小意外，想从下个月提到下周了，你看你这边方便吗？”
现在容梨的工作任务不是很重，谍战剧女二的合同已经签好了，要下个月才进组。最近不算忙，都是些小的商业活动。
“嗯嗯，都可以。”
程暖笑了笑：“到时候我去接你呀，梨梨真好说话。”
程暖的声音温柔又活泼，听得人心里暖融融的。毕姐叫她的大名，远没有程暖来得亲切，可她就是怀念毕姐的声音。
电视里依旧演着幽默的综艺节目，按照往常，宋洵声应该去书房处理公事，可是现在，他要陪在容梨身边，把所有的会议都挪后了。
宋洵声撑起一侧手臂，容梨顺势倚了过去，他的手臂宽大，将容梨深深揽住。
这一夜，容梨睡得很不踏实。
先是梦到自己最开始出道的事情，种种艰辛一遍遍重演，她身上冷汗直流，那种滋味不想重新经历一次。
她的大脑混乱一片，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宋洵声躺在她身侧，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仿佛有了支撑，她靠在他坚实的胸膛里，眉心的褶皱小了些。
容梨突然抖了一下，从梦中惊醒，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闻到熟悉的男性气息，才恍然发觉只是一个梦。
她动静不小，宋洵声一向浅眠，自然也醒了。
“阿声，我梦到毕姐了。”
容梨的长发湿哒哒的贴在颊边，宋洵声温柔地拨开，垂眸静静凝望她：“发生了什么？”
容梨的声音细细小小的：“我梦见毕姐收拾东西，说要离职，还说要回老家。”
“离职不是很正常吗？”
容梨的眼眶有点发红：“毕姐的表情太决绝了，好像是因为我，因为这件事情让她在这一行做不下去了。”
仿佛是很害怕这件事发生似的，她疯狂摇着头，“要不我们不开发布会了？或许根本没人在意真相。反正我现在也有资源，慢慢熬，总能熬出头的。”
这是容梨第一次退缩。
之前她从未想过退缩。
宋洵声敛敛心神，按住她的手臂，淡定道：“这是你想了多久的事情，你忘了？当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你跟毕瑶的关系就肯定走到这一步，你知道的，不是么。”
“可是即便这样，有些真相我们也必须知道。”宋洵声温声说，“你现在的重点是，你还是很在乎毕姐，你也不怨她，对不对？”
容梨缓慢地点了点头。
毕姐的原生家庭有多恐怖，她最清楚。
白天她还是怨毕姐的，可今夜做了这个梦，她甚至连还她清白都不在乎了。容梨一直没有父母陪伴，所能汲取到的爱意都是来自于身边的朋友，这些人大过天，比生命都重要。
所以在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才会那么难以接受。
毕姐的歉意也是诚恳的，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