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只有直接找皇上。
可她很快又想起,皇帝咬她的耳珠……
顾磐磐很是纠结,煎熬。
***
皇帝这两日很是繁忙。
五月正是皇帝登基满一年,除了政务外,又是大允历来国朝大觐的时间,虽然在月末,但总的算起来,这个月的事务要排得紧些。
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件大事儿。
皇帝专程接了孟宏简回京,却这样久没有动作,大家都在猜测,皇帝到底想给孟宏简安排一个什么位置。
果然,皇帝今日在召众人商议东南水师军务时,借故贬谪门下省侍中,力排众议,要授孟宏简为侍中。
容定濯当然不答应,君臣两人不欢而散,心情皆不佳,一肚子的火。叫其余诸多大臣更是胆战心惊。
容定濯离宫后,倒是去了趟大安寺。
他与智因法师约好,为了顾磐磐的事而去。
大安寺只接待皇家与少数权贵。
容定濯到了之后,却遇到一名女子,正是亲自来上香的乔贵太妃。
乔贵太妃名唤乔萤,见到容定濯,也是诧异。这位相爷虽读的是圣贤书,对佛经道典亦信手拈来,却从不是善男信女,今日非特别日子,竟出现在大安寺。
两人对视片刻,乔萤主动先道:“相爷。”
容定濯淡淡道:“娘娘。”
“相爷还在怪本宫?”乔萤观察他容色片刻,缓声说:“相爷的知遇之恩与照拂,本宫一直都铭记在心。”
容定濯笑了笑,唇角带着讥诮,说:“岂敢。太妃对皇上尽忠,正是应当。”
两人都懂,这个皇上,自然不是那已长埋底下的老皇帝,而是当今新帝。
这个尽忠,亦是指政治立场的选择,而非男女的情爱纠葛。
虽然如今的贵太妃,站容定濯还是站隋祉玉,都对大局没有任何影响。
然而先帝还在的时候,乔贵太妃能起到的作用,却是颇大的。
乔贵太妃也微微一笑,道:“相爷,本宫心里,始终对相爷是敬重与感激的。本宫不会做有损相爷之事。”
乔萤是容定濯送到先帝身边的,是为自己埋下的棋子,然而,乔萤原本就是老太监罗虚的人,竟是为了隋祉玉做了嫁衣。
乔萤也没有与容定濯多谈的意思,两人很快便分开。
只是回到宫里不久,这位乔贵太妃却突然晕倒,惊得侍从赶紧去请太医,还有人禀报了皇帝。
---
隋祉玉过来的时候,乔贵太妃宫里,除了两名女医,还有邢燕承和一名老太医。
众人见到皇帝来了,都是行礼问安。
隋祉玉便问邢燕承:“娘娘怎么回事?”
邢燕承时常为乔贵太妃诊视,对她的病情很清楚,答:“娘娘突发喘症,加之这几日休息得不好,气血亏缺,以致晕倒过去。”
他随即补充道:“娘娘睡不好觉,是因这两日连接梦魇,忧思过度。还有,之前那药的损伤太过。”
昔日艳冠群芳的乔贵太妃,如今披散着长发,双唇淡白,肌肤也白得有种透明之感,因为病痛,令她双眉紧蹙,身上又是一袭淡云薄雾般的水蓝衫子,哪怕是病了,亦美得叫旁人难及。
隋祉玉微微皱眉,便又问:“好端端的,怎的梦魇。”
乔萤这时已缓过些来,幽幽转醒,见皇帝过来,心里的积郁也似顿时消散大半。她也知皇帝近来忙,她能见到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乔贵太妃便道:“你们都退下。”这个你们,自然是指皇帝以外的人。
众人应是。屋里很快只留下皇帝,乔萤和照顾乔萤的贴身宫女。
乔贵太妃撑着坐起来,望着窗户透进的光亮,自嘲一笑:“皇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这两天,我总是梦到很多死去的人。”
隋祉玉看看她,自是安抚:“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乔萤转眸看着皇帝,又道:“我还梦到小的时候,义父教我们弹琴。皇上那时贪玩儿不想弹,竟把琴拆了,被义父罚写字。那个时候的时光,好短暂啊。”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随即又皱眉:“若是义父还在,就好了。”
这个义父,自然是老太监罗虚。
隋祉玉闻言沉默片刻,道:“你就是忧思过度。阿公之死,与你无关。他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为此自责至此。”他私下叫罗虚“阿公”。
隋祉玉又与乔贵太妃说了会儿话,把邢燕承等太医又叫了进来,让他们好生照顾太妃。
邢燕承也劝慰道:“娘娘,您年岁还轻,身体会恢复过来的。若是一径消沉,对身体更为不益。”
乔萤这时心里已不似先前那般喘不过气,她便当面向皇帝推荐了自己身边这两位女医,尤其是文女医于温病与妇人科很有研习。
邢燕承也认可道,文女医拥有进入医书局的水准。
隋祉玉自是说让邢燕承在太医院推举的时候,加上文女医的名字。
乔萤突然笑了笑,道:“对了,之前皇上特地调了一位顾女医到南药房,想必那位顾女医,也很有过人之处了。不过,她已是被容相带回府中,怕是不会再行医,否则,应当也是能进医书局的。”
她这样说的时候,注意看了看隋祉玉的神情。
听乔贵太妃说起顾磐磐,隋祉玉只是笑笑,没有多提。
至于顾磐磐进不进医书局,他自是早有考虑。
又坐了一会儿,隋祉玉就回了宫。
***
不出皇帝所料,没过太久,顾磐磐还是进了宫。
她先去了一趟慈寿宫,看完隋祐恒,才去求见隋祉玉。
到御书房,她请了礼,就说:“皇上,臣女听说要成立医书局一事?”
嗯,自称臣女了。隋祉玉目光从案上抬起看看她,只当不知她的来意,道:“是有这样一回事。”
顾磐磐就颇为遗憾地说:“臣女看了看那选拔的章程,臣女似乎不大符合章程的条件。”
隋祉玉淡淡唔了一声,还是看着她,那神色仿佛在说,既然你都不符合,那你来跟朕说什么?
顾磐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她也是做好准备工作来的,接着便拿出自己写的两篇策文,开始说自己对药草纲类的博闻强记,最重要的是,她以前看书做的勘正笔记,还有自己的记忆能力等长处。
小姑娘今日穿的是雪地交领短襦,浅橘色雾纨裙子,常人穿这个颜色会显黑,但顾磐磐穿着并不如此。她穿着这淡橘色衣裳,俏生生立在那儿,越发显得肌肤如澄雪透亮,显得更鲜妍动人。
隋祉玉突然想到,他似乎还没见过顾磐磐穿红色,粉色,总见她穿绿色,蓝色为多。上回见她穿着紫色,小模样显得更妩媚。
顾磐磐穿红色,粉色应当也会好看。穿红色会更光艳,穿粉色会很可爱。就是不知她几时会穿。
这两人,顾磐磐自己说自己的,皇帝自己想自己的。
顾磐磐也不知道,在她毛遂自荐的时候,皇帝神游想了这样多。
至于顾磐磐现下说的这些,隋祉玉很早之前就已知晓。
顾磐磐想起进献白鹿的渤安国那篇华丽惊人的颂词,自荐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