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里,大长公主看着顾磐磐笑道:“难怪呢,我头回见到磐磐的时候,便觉这孩子让我格外喜欢。谁知,竟是咱们自家的孩子。”
顾磐磐自是回答:“磐磐见了公主娘娘,也觉得很想亲近。”
容初嫣在一旁跟着笑,她如今也改了对顾磐磐的态度,道:“是三妹妹生得讨喜,更是伯母心慈。”
顾磐磐没有在大家族生活的经验,不过,在容初嫣改口叫她“三妹妹”之后,她也改口叫其“二姐”了。
大长公主带着两个女孩进了容府。正在正堂花厅乘凉,就有人急急进来,低声向大长公主禀报什么。
大长公主听完,面色一变,当场将茶盏一放,怒道:“贺元逢这个渣滓!”
这人禀报的是,女孩们还没下课,贺院正便找了借口,将陈芝芝叫住善始阁,急不可耐地将陈芝芝给玷污。正巧,太学的林博士去找贺院正,到善始阁的时候,两人门都没有关严实,就见贺院正在屋里头抱着陈芝芝行丑事。
青鸾书院出了这样的丑闻,大长公主自是不悦,又骂了一句:“简直是罔顾人伦,畜牲!”
顾磐磐闻言,面露惊异。容初嫣更是险些给嘴里的甜水呛到,大长公主为何怒骂贺院正。
见两个侄女都看着自己,大长公主稍微平息怒火,道:“嫣嫣,陈芝芝跟你关系不错吧?她今日在书院里,被贺元逢给糟蹋了。”
容初嫣大惊,随即紧咬着下唇,知道事情定有蹊跷。
陈芝芝想嫁给她六叔,历来很顾惜名节,总之不可能是陈芝芝自己和贺元逢有染,必然是贺元逢做出禽兽行径。
顾磐磐则很奇怪,贺元逢那个伪君子,向来是只敢捏软柿子。她后来注意观察了,自从知道她是相府千金,贺元逢连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
他居然敢对陈芝芝下手?且没下课,怎么都觉得蹊跷啊。
两个女孩便都欲言又止看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又道:“听说还在场捡了一个绣包,里面药粉写着十媚子,陈芝芝应是中了一种叫十媚子的药。”
陈芝芝也中了十媚子??顾磐磐诧异张大眼睛,十媚子不正是她中过的那药?陈芝芝居然也被人害了?
看来害她的人,真的就在书院里。不过,为何丢出写着十媚子的药包,是不小心掉了,还是写给谁看的?抑或是,就是陈芝芝自己的东西?
容初嫣则是面色惨白。十媚子?怎么可能这样巧?
难道是……她突然想到,难道是有人知道了陈芝芝对顾磐磐做的,用这样的方式给顾磐磐报仇?
容初嫣心跳如擂鼓,难道是六叔……她很害怕,有些呼吸困难,索性站起身,朝门外跑去,想去廊下透透气。
她刚一跑出去就撞上了人。“怎跑这样急?”容定濯扶住差点栽到他身上的侄女。
容初嫣抬起头,观察容定濯的面容,是六叔吗?如果不是六叔。那会是谁呢?
第48章 第48章
“六叔……”容初嫣已冷静下来。她不能自乱阵脚,反而引来六叔生疑。
她想到,这事就算跟她有关又如何,那十媚子不是她拿的,主意也不是她出的,她有什么罪?她管得住陈芝芝么?
更何况,她那时还不知顾磐磐是她六叔的女儿!就凭这点,就怪不得她什么。
若知晓顾磐磐真是她堂妹,她也不可能如此。
容初嫣便转向另一头,捂着胸口,然后才答:“我先前胸闷欲呕,很是难受,担心在里头冲撞了公主。兴许是天气的缘故罢。”
顾磐磐这时也闻声出来,道:“爹爹,你来了。”
“嗯。”容定濯看看女儿,随即才对容初嫣道:“磐磐就懂医理,让她给你看看罢。”
容初嫣听到容定濯的话,心中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感觉,她道:“好,有劳三妹妹。”
顾磐磐便给容初嫣把了脉,看她面赤如烧,说:“二姐无甚大碍,就是暑热引来的烦闷不宁,饮些清凉消暑的茶饮便好。”
容初嫣点头:“多谢三妹妹。”
容定濯便领着顾磐磐先进屋去,容初嫣看着两人背影。见容定濯进屋的时候,手还在顾磐磐背后虚扶了一下。
她感觉得到,她六叔对顾磐磐的那种态度,没有刻意的言语表露,却是显然的呵护,就仿佛恨不得把顾磐磐捧在手心里,带着随身走似的。
若非亲眼看到,容初嫣都不敢相信。她以前以为,六叔对她那种程度就已然很宠,今日跟顾磐磐一对比,才知哪里都不同。
容初嫣便想起昨日她上街,在逛林珍书铺时,有人撞她一下,往她手中塞进一封信。她当即去看那递信之人,却见那人迅速下楼离开。
那封信的内容是:“能助你得尝夙愿之人。今日寅时三刻,三柳门见。”
容初嫣看得心惊肉跳的,不知是何人送信。
得偿夙愿?她的夙愿,不就是皇帝?……从前想做楚王妃,现在想做皇后。
可这送信的人如何知晓的。
容初嫣进了屋,等容定濯与大长公主讨论完贺元逢那事后,容初嫣将容定濯请到隔间。
又有人来跟大长公主说事,顾磐磐就去找容定濯,走到那门口,就听到容初嫣正问:“六叔……您说,我还能进宫么?”
随即是她爹回答:“自然能。这个月皇上太忙,等朝觐大典到了,我会有办法让他答应。”
容初嫣的声音顿时变得欣悦,道:“谢谢六叔。”有六叔帮忙,她自是不愿去信外面的人。
顾磐磐怔了怔,假装没听到,赶紧退后几步。还是回到大长公主身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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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宫中,沈嚣正向皇帝禀报:
“皇上,容三姑娘中十媚子那事,已查清是饶州刺史陈忠柱之女陈芝芝所为,应是陈芝芝偷取家中药物,对容三姑娘下手。不过,就在今日,陈芝芝身中十媚子,在青鸾书院善始阁**于贺元逢。”
这个容三姑娘,当然就是顾磐磐。
隋祉玉闻言,搁下手中的笔,问:“容定濯做的?”
沈嚣看看皇帝,说:“有可能,但也可能是邢燕承。”
殿内一瞬变得格外安静。
隋祉玉过会儿才道:“为何是贺元逢?随意找的一个男人,还是……”
沈嚣答:“贺元逢对容三姑娘起过邪念,被容三姑娘和邢三姑娘发现,正在筹划如何整治他。也许这两个姑娘,分别将贺元逢的事,告诉给容定濯或是邢燕承。这是一治治俩,还不费事。”
这件事一出,律法和大长公主不会放过贺元逢,陈家也会对付贺元逢,让他在狱中吃不尽的苦头。
至于陈芝芝,就更惨,失了贞洁,毁掉闺誉不说,必然会成为陈家弃子,她继母的女儿会顶替她的一切。那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隋祉玉缓缓问:“贺元逢这事,你之前为何没跟朕说?”
身为书院院正,还是四十多的人,对一个才十四的少女起邪念。就是这样为人师表?
知道贺元逢得罪加三等。沈嚣答:“皇上之前,并未说要禀报容三姑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