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旅游。裴家的父母对他已有了信任,没有说什么。但是裴亦鸣却似有疑问。
善阳是位于西南的西平省的一个小城市,从京城到善阳没有直达的飞机,只能乘飞机到省城,再坐三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到达。当年林成考上京城名校时,是善阳的高考前三名。
走在善阳的街道上,长相出众、一身名牌的裴亦萧显得与众不同。不是说穿得有多么名贵,而是那种通身的气质,在这个小城市里很难得看到。
裴亦萧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在意那些关注的眼光,他下了火车之后,就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乘公交车往林成家走去。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那条马路很窄,只能通过三辆车并排走,路口没有红绿灯,公交车是小型的,也没有正规的站牌,到了要下车的时候,只需要说一声“师傅,有下!”司机就会停车。
裴亦萧旁边的座位上是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儿,一路都在偷偷的打量他。从他穿的鞋,到他的手指甲,再到发尖,一不小心看得入迷,裴亦萧侧头对她笑了笑。女孩儿红了脸赶紧低头。
一下车,裴亦萧就遇见了一个熟人,是初中的死党宋越,和林成家住的也很近。裴亦萧激动的上前要打招呼,宋越却瞟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非常不以为然的样子,嘴角还撇了撇。
裴亦萧想起自己已经不是林成那个样子,忙把到嘴边的招呼换成了问路,叫住宋越道:“哎,你好,请问到青苗巷20号怎么走?”这正是原来的家的地址。
宋越对这种公子哥儿一点好感都没有,冷了他一眼,随手指了下,“这不就是,往里走十米。”他们已经站在青苗巷的巷口了。
“那个,请问,你认识一个叫林成的人吗?”看见宋越指了路就想走,裴亦萧不得不再次喊住他。
“什么?”宋越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哪有这样问的?随便叫住一个人,然后问是不是认识另外一个人,谁会这么干?宋越怀疑眼前这长得过分精致的男生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但还是回答:“不认识。”说完生怕他再问,赶紧走了。
裴亦萧呆立半晌,摇了摇头,走进了青苗巷。
巷子很窄,地上到处是红色的鞭炮纸屑。林成家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小时候过年时,林成也爱在巷子口和小伙伴放鞭炮,把一个炮点着了,远远地扔到行人身后,然后躲进巷子里,听一声炮响和一声咒骂,笑得稀里哗啦。
所有的怀念潮水般的泛起,淹没了裴亦萧周身。站在这样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里,却在一个陌生的躯体里,用裴亦萧的眼睛看林成的世界,身份的迷失感分外强烈。
裴亦萧有些恐惧了。
如果敲开门,是母亲那发根泛白的短发,眼角刻画的皱纹;是父亲那略微佝偻的身体,晶体微浊的双眼……那他该如何自处?
如果敲开门,是另一个长着平凡脸孔、普通身材的林成……那过去的一切又怎么解释?
脚步如同灌铅一般,一级一级地走上了通往五楼的楼梯。右手边的502室,就是曾经温馨的家。
门上还贴着那个“福”字!是去年春节母亲买来父亲贴上的,当时第一次贴正了,还被母亲说了一通,后来父亲又撕下来改贴成倒的。
裴亦萧手抖了。他在门口已经站了很久,久到脚都有些麻了。心如乱麻,思绪万千。
好像楼下来了人,说笑声越来越近。
裴亦萧不想让人把自己当成莫名其妙的人,他定了定神,“叩叩叩”敲起了门。
“你找谁啊?”楼下走上来的小夫妻好奇的问。
“哦,我找这家人,”裴亦萧没见过这对小夫妻,以前这楼里好像没有这一户,“姓林的。”
“咦,你找错了吧。这是我们家,我们不姓林。”那位丈夫走了上来。裴亦萧太帅,他老婆看得眼有点直,他不爽。
“这……这是你们家?”裴亦萧怔住了。
“是啊。你可能记错地方了吧。”
裴亦萧不由问道:“你们是新搬来的?”
“谁说的,我们都住五年多了!”
下楼的时候,飘起了鹅毛大雪。记忆里,这座小城已经很多年没有下大雪了,一片片一团团从身边掠过,冷风灌入领口,瑟缩着裹紧了围巾。裴亦萧回头张望了一眼,转身离去。
林成这个身份是真的不存在了……
裴亦萧没有在这座城市做太多的逗留。当天晚上就坐火车回了省城,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乘飞机回了京城。
裴亦鸣坐在茶楼包厢里,对面的人拿了一个牛皮纸袋给他,笑道:“裴二少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自己的弟弟了?”
“乔少校管得太多咯。我关心自己的弟弟有什么不对?值当你大惊小怪?”裴亦鸣拿过纸袋就打开看。
乔羽和裴亦鸣年纪相仿,是裴亦鸣的死党,武警部队少校警官。两人是在初中时不打不相识,干了几架才成为的好朋友,也算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别看现在戴着金丝眼镜一副斯文模样,裴亦鸣也有过叛逆打架的年代,当年还很凶狠。
乔羽当然知道裴亦鸣那个马屎外面光的弟弟,以往裴亦鸣对裴亦萧根本就不上心,只当没这个丢人的货。可是那天突然跑来找他,要求掌握裴亦萧的行踪,他就有点奇怪了。“怎么,担心萧萧出什么问题?”
裴亦鸣拿起一张照片,是裴亦萧站在青苗巷口,满脸仓皇又有些悲哀的表情。看上去面色苍白,下巴尖尖的。裴亦鸣看着照片,心微微抽了一下,又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会出什么问题。这些东西你没看?”
“你没说让我看,我又怎么会看,”乔羽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你家的家事我可没那份闲心管。”
裴亦鸣收好了东西,对他笑道:“那就多谢了,算我欠你的。不过以后拜托你的地方可能还会有很多。”
乔羽放下茶杯,“说什么欠不欠的,咱们什么关系,你弟弟不就是我弟弟?嘿,萧萧要是做了什么事情不好处理,别的不说,只要不是通敌卖国啥的,都包在我身上,不用担心。”
“胡说八道吧你!都给你说不是了,”裴亦鸣想到裴亦萧昨天回来突然靠在自己肩膀说“二哥,让我靠一下”时疲惫的神情,嘴边的笑容又温柔起来,“他最近乖得很。是别的事,你就甭操心了。那什么,今天请你好好喝一顿。”
乔羽很上道地没再继续追问,只道:“这可你说的,不醉不归啊!”
“没问题。谁怕谁。”
十一、再见情人
“喂,你好。”
“……”
“喂?”裴亦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