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温,我希望你开心一点,你这样我也很难过。”戴盛鼎摸了摸他的头。
这家西装店的墙壁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路过的人可以看清里面的一切。
简清站在外面远远看着,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
或许是不相信程温说的话,想跟上来一探究竟,看看程温和戴盛鼎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那样开心。
事实证明他们相处得很融洽,程温不讨厌戴盛鼎的触碰。
也对。
他们都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了,这样程度的亲密又算得了什么。
简清想离开,其实他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的,也不想让自己在程温面前太难看,要是放在过去,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放不下一个人而做出死缠烂打,甚至跟踪,偷窥对方这样令人不齿的事情。
可双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一下都很难,就连目光都死死地盯着两人不肯放,自虐似的。
反正都已经很痛了,再痛一点也没关系。
简清在心里这样想。
戴盛鼎和程温试了四五套西装,最后全都买下了,简清看在眼里,倒是觉得戴盛鼎眼光不错,每一套都把他的小傻子衬得犹如一个小绅士。
好看得很。
敲定了拍摄结婚照需要用到的礼服,两人就去了法国有名的摄影工作室,简清看着他们进去的,他坐在车里,心早就飞到了程温身上。
中途想过进去大闹一场,把小傻子抢回来,然而想起程温哭得那样伤心的样子,简清就不敢了。
他怕程温哭,也怕程温讨厌自己。
两人大概是准备在工作室和影摄师汇合,再一起出外景,没多久就出来了,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背着设备的摄影团队。
简清跟在他们的车后面,到了拉菲斯城堡。
那是法国有名的拍摄基地,在那里拍婚照的人不在少数。
广场上太空旷,离得太近容易被发现,简清掩身的地方有点远,不过还是能看见两人在镜头前摆出各种各样亲密的姿势,有戴盛鼎抱起程温的,有戴盛鼎从身后搂着程温,程温手里拿着捧花的,还有戴盛鼎低头亲吻程温额头的。
怎么看都是一对契合的新人。
当戴盛鼎的吻落在程温唇上的时候,躲在城堡石柱后的简清缓缓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划破了血肉。
他双眼通红,忍不住别过了头,自然也就没看到即将吻上的那刻程温躲开了。
气氛本就不是太好,多数时候程温都在强颜欢笑,这会儿做出这样明显的抗拒行为,就更加尴尬了。
“对……对不起。”程温低下头,哑声道。
“戴大哥,我……我做不到。”
戴盛鼎心里堵得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那就不拍这个动作了。”
程温往后退了一小步,戴盛鼎的手僵在半空。
“我……我不想拍了,我想回家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戴盛鼎温和道。
“好,那就回家吧。”
程温点头,转身的时候,简清刚好从石柱后露出半个身体,两人的视线就这样隔着几百米对上,双方都愣住了。
程温一眼就认出那是简清,怔怔往前走了一步,“阿清……”
沙哑的低喃很快消失在风中。
戴盛鼎上前牵起了程温的手,程温下意识想抽回来,可想起面前的简清,就忍住了。
他强迫自己不再往那边看,跟着戴盛鼎离开了拉菲特城堡所在的广场。
简清想,他也该离开了。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张嗔儿端着煮好的排骨汤从厨房里出来,见简清回来,赶紧把菜摆到桌上,上前抓着简清上下左右来回看了一遍,确定儿子只是脸色有点苍白,没有受别的伤之后,才放了心。
简清屡屡因为程温受伤,不是身体上的就是心理上的折磨,有了上次监狱的前车之鉴,张嗔儿是不敢随便丢下儿子轻易回国了,干脆留在了法国,等简清什么时候和程温在一起了,或者真正死心了,她才能放心,到时和简清一起回国。
“儿子,你早上没吃早餐就出去了,这一天都干什么了呀,和小温和好了吗?”
简清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张嗔儿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不说他了,饿坏了吧,赶紧洗手吃饭了,妈做了好些菜,都是你爱吃的。”
“我在外面吃过了。”简清道。
张嗔儿自然不信,劝道,“多少吃一点吧,妈做了好几个小时呢。”
简清点了点头,不想让母亲太过担心,洗了手就上了桌。
十菜一汤,的确都是他喜欢的。
小时候张嗔儿工作虽忙,但每周都会挤出几个下班后的晚上亲自做饭给他吃,因此他和妈妈感情特别好,到现在也是。
简清夹了块儿红烧牛肉放到嘴里,突然想起,和程温在一起的时候,小傻子也是这样将他照顾得面面俱到,回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吃。
曾经触手可及的温暖,现在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简清实在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原来深爱入骨,无法得到,会令人茶饭不思,食不下咽。
接下来的几天,简清看着戴盛鼎和程温把结婚照拍完了,随后双方父母以及这对新人同时出入宝格丽酒店,应该是确定关系后以亲家的身份正式会面,谈论婚礼事宜。
他们晚餐结束出来时已经九点多了,很少喝酒的程温喝得醉醺醺,被戴盛鼎扶着也走不稳路,最后戴盛鼎干脆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简清猜测,或许是因为婚期将近,程温觉得高兴,才这样失控。
否则程卫在场,怎么会容许小傻子喝成这样。
那么今晚,戴盛鼎和程温会像他们在蓝色海岸渡过的那夜般疯狂吗。
简清嫉妒得发狂,双手握紧了方向盘,但很快又无力地缓缓松开。
酒店大楼上镶嵌的灯带明亮得令人觉得晃眼,夜里的法国浮华如梦,一切都是虚幻的。
只有麻痹神经的痛最鲜明。
这种痛让简清失去思考能力,无数次几近失控,他甚至想过把程温抢回家绑起来,这样他就不能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做出令他痛彻心扉的事情了。
每天早晨简清都固执地在程家外等他,起初程温还会让他走,别再出现,到现在已经连看他一眼,与他说句话都不肯了。
留给简清的往往是他与戴盛鼎一同离开的背影。
于是简清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偷偷看着他,即使很痛,即使他这样像个毫无尊严又变态的偷窥狂。
不过这次简清掩藏得很好,没有被对方发现。
距离婚礼还剩下七天。
眨眼的时间。
简清已经从程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