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谢青苏扬起手,在徐西陆脸上掴了一掌,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一瞬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徐西陆自己也愣住了,呆呆地捂着自己被打的脸,心中升起五分愠怒,四分好笑,还有一分委屈。
谢青莘最先反应过来,呵斥道:“愣着干嘛?赶紧扶两位爷进去啊!”
在下人的搀扶下,徐西陆裹着狐氅站了起来,正要转身时却隐约听见一声轻笑。他循声望去,只见离他们极近的一艘画舫上,宋衍卿临风而立,目光露骨地注视着他,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徐西陆让其他人先进去,隔着洵江水向宋衍卿行礼,“王爷。”
宋衍卿上下打量了他一翻,揶揄着:“占谢青苏的便宜,感觉如何?”
第16章
徐西陆一本正经道:“方才情况紧急,西陆只想救人,并未多想。
徐西陆身上的衣服湿了个透,贴在身上,完美地把他粗壮的大腿勾勒出来,宋衍卿冷眼看着,忽然悲从中来——连这厮的初吻都没有了,本王的初吻竟还在!他憋闷得慌,又无从发泄,便理所当然地把气撒在眼前人身上,凉凉道:“你想救人不假,只是本王瞧着那谢青苏未必领情。”
徐西陆正欲回答,夜风袭来,他身子一颤,跟着开始止不住地打起喷嚏。“阿——回王爷,阿嚏!西陆救人——阿阿阿——就没想过图报……对不起王爷,我憋不住——阿嚏!”
宋衍卿满脸嫌弃,却还是朝玄墨伸出了手。玄墨立刻心领神会,递给他一个玉瓷瓶。“接着!”
徐西陆接住宋衍卿抛来的小物件,“王爷,这是……?”
“宫里的秘方,对受寒之症有奇效……你那是什么表情?”
徐西陆笑道:“我就是太惊讶了,毕竟王爷对我的嫌弃就犹如洵江之水,滔滔不绝,我还以为王爷要赏我一瓶毒/药呢!”
“徐西陆!”宋衍卿额上青筋直跳,“你别不识好歹!”
“王爷息怒,息怒啊!”徐西陆紧张兮兮道,“现下洵江不平静,万一您也不慎落水,是想我和方才救谢公子一样,再救您一次?”
宋衍卿脸庞一热,彻底被激怒了,狠狠咆哮:“徐西陆!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硬,活得太轻松?!玄墨,把船摇过去,本王要亲手掐死他!”
一向唯命是从的玄墨犹豫了,他跪下勇谏:“王爷,此人乃徐尚书之子,贸然下杀手,恐怕皇上那边——”
宋衍卿怒道:“你到底是谁的人?!本王让你去你就去!”
然后,徐西陆就被宋衍卿掐死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听到风声的谢青莘立刻吩咐船夫加速,徐西陆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案发现场,远远看着宋衍卿怒火滔天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地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谢青莘瞪着他:“你还笑得出来?小王爷你也敢招惹,你不要命了?”
徐西陆手里捧着刚熬好的姜汤,耸了耸肩,“小王爷又不是无理嗜杀之人,不会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的。”
“那你也是太冒险了!”谢青莘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这样激怒小王爷,到底图什么?”
徐西陆喝了一口姜汤,道:“小王爷最近心情低落,让他发泄出来也挺好的,转移转移注意力,也不至于一直在死胡同里出不来。”
“啊?”谢青莘不明所以道,“小王爷为何心情低落啊?”
徐西陆摇了摇头,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
谢青莘顿时没了表情,“现在我也想打你了。”
大概是因为皮糙肉厚,又或许是宋衍卿的秘方起了作用,徐西陆只是一天有些发热,睡了一夜第二天就痊愈了。不知怎的,他自跳洵江救谢青苏的事迹,一夜之间在京城传了个遍,不少人都对他赞扬不已,说他心地纯良,重情重义。徐西陆听到之后,甚是满意——他徐家老二在江湖上终于也有几分名声了!
徐泰和知晓此事后,传他去书房,特意勉励一番,还赏了一枝过年时今上特赐的贡品金山雪莲给他。据说,徐青阳求了他很久他都没给,这下子又惹得这徐二小姐在引嫣阁大发了一顿脾气。
徐府里一堆杂事已经让董姨娘焦头烂额了,她还得分心出来安慰女儿,简直是心力交瘁。
“二少爷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让谢家欠了他这么多一个人情。我们费尽心思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让老爷眼中没了这个人,难道现在要前功尽弃么?!”
“姨娘莫急,这不过都是传言罢了。”帘茶替董姨娘倒了一杯茶,宽慰道:“这传言,能把假的穿成真的,自然也能把真的传成假的。”
董姨娘眯起了双眼,“你的意思是……”
徐西陆没想到,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故事就变了。他和谢青苏成了一对苦命鸳鸯,因得不到家族的认可,相继跳江自杀,最后被谢家所救。但也有人提出质疑,谢青苏堂堂清辉榜第三的世家公子,怎会去喜欢一个相貌平平的庶子?其中必有隐情!
于是在第三天,故事又有了个新版本。徐西陆成了一个痴汉,对谢青苏屡次骚扰,死不悔改。谢青苏深受其害,忍无可忍,最后跳江以正清白。
徐府下人们也和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神探附身,推演起事情的真相来——
“我给你们说,我老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好几次谢家公子来咱们府上作客,我都瞧见二少爷鬼鬼祟祟地跟在人家身后!”
“二少爷本来就是个色鬼,杏浓的事情你们忘记了?!”
“真是没想到,他竟然敢对谢家公子出手!简直丧心病狂!!”
徐西陆听说之后,好气又好笑,穿越之前他就没少受绯闻的折磨,没想到到了这个破地方还是逃脱不了这个诅咒。当晚,他就化悲愤为食欲,多吃了半碗饭。
徐泰和又把徐西陆叫去了书房,只是再没了上次的温和欣慰,而是拉长着一张脸,道:“你自己惹出来的谣言,自己去解决!若是牵连了徐府,为父定不轻饶!”
九冬忍不住抱怨道:“少爷救人还有错了?老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徐西陆对徐泰和这样的态度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在他这个父亲心中,即使是故去的亡母,也没有他为官多年的名声名节重要。
没过多久,谢青莘亲上徐府,带着一堆厚礼,说是要感谢徐西陆对他弟弟的救命之恩。管家把人带去闻秋阁,徐西陆热情地接待了谢青莘,并微笑地表示这些礼物,他不能收;谢青莘的感谢,他也承受不起。
谢青莘一脸懵逼,“你吃错药了?在为兄面前拿乔什么呢?”
徐西陆悠悠道:“我救的又不是你,你来这干嘛?若是要谢,就让谢青苏亲自来谢。”
“不是,你同青苏较劲干嘛啊?”谢青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