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吴钩行动 西西里岛的大场面
“吴越争霸,而后秦迁百越,汉武图之,吴越,诸瓯春秋渐次南移,与濮僚,南北泰族杂混,加之乌浒,骆越诸般演变,是有今日南面之局,说起来濮人亦曾加入武王伐纣,周以前一直压在楚人头上呢,而吴越诸族,本就是吴泰伯的治下之民,说起来都是一大家子,只是过去分开了,如今圣主垂拱而治,何以又不能再聚拢在老祖宗的大旗下呢?再说,正如皇上所言,共奉孔孟大义,均是中华的子民。”梁启超于此研究较多,晚宴后我留了暹罗,南掌等朝贡诸王,会同蒙古诸王,礼部,理藩院的大臣们,醇肃两位亲王,载滢代奕忻出席,以及内阁几位机枢重臣等在乾清宫畅谈这中华民族的大义,在我的授意下,梁启超侃侃而谈。
我见诸人听得津津有味,也抚掌大笑道:“卓如说得好啊,那么我等满洲人呢?”
“回皇上话。”梁启超向我会意拱手道:“我朝高宗纯皇帝乾隆爷时修四库全书,各种古籍都有明文记之,满洲人前身乃女真,乃肃慎衍化而来,肃慎也是一家人呢。武王伐纣时,肃慎供应箭矢,无他,肃慎特产苦树,其干制箭枝最优。是以臣以为,民族不看血脉,只看文化,正如皇上引夫子之言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啊,但凡行孔孟教化,尊中华礼仪,便是我中华族之沿脉啊。”(木旁加苦,最晚见到的史籍上写到肃慎进贡箭枝给中原,是资治通鉴,给五胡乱华时的后赵石虎。当然,估计是有贸易往来。)
一席话说的众人频频点头,就像讲故事一样,引经据典的人往往能够说服别人,梁启超学识渊博,而且口才也丝毫不让于康有为,重要的是这个人私心少,这也是我想把他放外任历练一下,以后把他放到更加适合他的岗位上去的原因。
宣传线有康有为,基本上他的煽动力是够了,缺的就是资历而已。康将来的成就大概会是我的葛培尔博士吧。而梁启超似乎更加适合负责一个政策研究供决策层参考的机构,地方上历练是有必要的。
当然,打铁要趁热,年前去看望奕忻时老人还念念不忘旗务的事情,在他看来,现在把旗务问题一劳永逸的解决掉是最好的时机。原因很简单,自清朝立国以来,康熙雍正乾隆均有心改革旗务,而且下的力气也不可谓不大,但最后都是无疾而终,原因就在于旗务牵扯较大,往往又跟阿哥们闹家务,或者是图谋帝位的事情关联,为了不动摇根基,只好暂时把这个毒瘤放下。而乾隆以后的嘉庆道光等诸帝,阿哥们虽然少了些,但是又遇上内忧外患,白莲教天理教,太平天国,加上西风东渐,强夷寇边,也没那个能力和见识来理,当然,这几个人也都不是有那个魄力的皇帝。
而到我手里,前些年是慈禧当政,轮不到我这个傀儡皇帝来说话。亲政以后威望又不够,所以,到现在以震撼性的军事胜利来确保皇帝的绝对权威,而且自从连续解决掉几个亲王世子,前头还有庆郡王,瑞贝勒父子,虽然名声上多了点不仁的嫌疑,但是也杜绝了宗室内的妄动之心,畏惧感不是天生的,是杀猴给鸡看吓出来的。
趁着这个机会,加上前段时间施行的旗务先期政策,以及远东股份公司铺给旗人们看的一些“先富起来的人”的引诱,这时候就可以把火加重一点,步子稍微跨大一点,尽管也许还会有一些抵触,但是绝对不会出现大乱子了。京卫禁卫都在绝对控制之下,谁敢不轨就抄家灭族,听话的就有眼前的甜头——远东股份公司的股份分红可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西方叫胡萝卜加大棒,东方就是银子和鞭子的政策,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有效的。
旗务一改,而后就可以把团结放到宣传面上去整合全国人心,老老实实的过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什么空头口号来的强的多得多?
所以,这时候就要赶紧推出中华民族的概念由教化部的人尽快在全国展开宣喻,而对于各藩属国来说,自愿加入,愿意服从圣道教化,沐浴中华文化的就来。不愿意的也不强求,目的就是要让这么个概念先铺展开去。
回到宗藩政策上讲也是一样,重要的是要提出概念,至于铺展状况如何,有时候也许会有反复,但是总比不作为的好。这一年,宗藩关系首先是要固藩,这个概念有助于这个固藩的政策。
席间看去,暹罗朱拉隆功,天海松平志男,以及尼泊尔的来客,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其实对于这些藩属来说,如今也在选择,但凡中国有一丝丝强盛的希望,他们怎么愿意去选择完全是另一类人的洋人?
南掌在中南半岛也是泰国的势力范围,是以南掌基本上是以朱拉隆功的马首是瞻。前年法国人向泰国发出照会要求举行谈判,声言要求泰国放弃对南掌人民的压迫,让人家民族自决云云——当然,这声明绝非南掌人的本意。朱拉隆功因为后面有我的扶持,硬是拒绝了法国人的要求,法国人吹胡子瞪眼睛,但是一来北面要防备着中国,二来英国人也不支持他,也什么没办法来惩治不听话的泰国人,但是私底下的小动作却是不少。所以,朱拉隆功这次来北京,也有求援的意思。(真实历史是1893年泰国受法国压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属国老挝被法国人划走。)
这个好办,我温言勉慰了朱拉隆功几句,让负责南方特别行动事务的善耆宴后跟他再多谈谈,不仅仅是他需要我的支持,南方那个特别行动队在很多方面也需要他们的一些协助,当然,如果泰国人能够也采取一些行动就更好了,毕竟对于越南来说,泰国人更加适应那里的环境。
法国在亚洲的存在,是得到英国的默许的,但是英国人也绝对不希望法国人继续扩大他们在东方的势力范围,毕竟从传统意义上的英国概念来讲,亚洲是英国人的亚洲。所以,只要不是大规模军事冲突,小打小闹的行动不会激怒英国人,甚至英国人在某种程度上应该还抱着乐观其成的态度呢。
泰国那边的事务谈毕,朱拉隆功便等着我与其他人谈话,他从我的笑容中能够读出自信和成竹在胸的感觉。而且,我这个宗藩政策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坏处,相反还有好处,毕竟中国默许了泰国对于南掌的二次宗主权,而且,以泰国的实力,如果能把法国人的势力驱离,日后中南半岛那一片,除开越南柬埔寨在法国人手里以外,其他的大片还不是泰国说了算?
所以,在向我提出把王子瓦吉拉乌德,公摩銮宋卡送到北京帝国陆大念书,以及派遣泰国亲贵子弟来北京念大学的请求并得到我的允许和欢迎之后,便微笑着在一旁听我与其他藩属说话。
西面的尼泊尔是我特别重视的,不仅仅是廓尔喀人天性尚武的彪悍,还有他们的忠诚,在我曾经那个时代,还有忠诚于英国王室廓尔喀旅以勇猛善战闻名于世。而在我现在这个时代,道光年间鸦片战争时,廓尔喀人和藏兵来到浙江协助打击英国侵略者,咸丰年间长毛作乱,廓尔喀人也上表请求助战,只是朝廷因后面所说的原因婉拒了而已。尼泊尔近来受英国人的胁迫日甚,尼泊尔过后已经是在那一片最后一个藩属国了,尼泊尔过后便是西藏。眼下西藏问题还没有凸显,正是由于尼泊尔这样的藩国给那一片提供着一个屏障作用。(尼泊尔是最后一个忠于中国的藩国,到袁世凯中华帝国时脱藩,1923年英国承认其独立。)
虽说自1815年以来,英国人的势力已经在尼泊尔取得了大量的特权,而且在1846年由亲英的将领巴哈杜尔.拉纳发动政变架空了王室,而后尼泊尔的军政大权都掌握在拉纳家族手中直到如今,就像今天来的马赫迪.拉纳就是拉纳家族的重要成员,他的长兄乃是尼泊尔军政大权实际控制者。
虽说当年发动政变的巴哈杜尔.拉纳乃是亲英者,但是他的子孙显然还没有忘记廓尔喀人血液里的忠诚,一直勉力在英国人的巨大压力下保持着自己的独立特性,逢年过节也一直没忘了向已经是名义上的宗主国进贡之类。今年更是派人来北京与会,显然是想在英国之外寻求一支平衡力量来维持自己的统治根基。
对于尼泊尔,我没有更多的要求,他们最大的作用是为西藏守住门户,驻藏大臣以及少量兵力,加上清朝独创的金瓶掣签制度,如果再能有一个尼泊尔在门户的地方加以保全,西藏可以省去我很多心力。虽然说英国人应允不在西藏问题上给我下绊子,但是英国人传统的政治制衡策略决定了他们不可能那么事事都顺我的心。这也是我今年特别重视尼泊尔的原因,西藏虽说本身的开发价值不是那么明显,但是一旦西藏不在我手,那么云贵滇川青陕甘,立时便要成为边境省份,这种国防的压力是不可想象的。
尼泊尔没有什么要求,我所能做的,就是明里暗里挺他不要被英国人压垮,在夸赞了马赫迪不远万里来朝的前程之后,我加赏了拉纳家族为尼泊尔摄政称号,并另有丰厚回赏。虽说马赫迪谢了恩,但是我知道,他的家族一定还要考虑这样的封号能不能光明正大的接受,还要考虑英国人的反应。
所以招呼马赫迪平身道:“廓尔喀人勇猛善战,朕最欣赏这样的好汉子,朕与英人亦是与国,往后有何外交内政困扰,均可直接奏知于朕,或委驻藏大臣奏知,朕的外交部便可与英人交涉,朕已经说了嘛,今年的宗藩主调便是固藩。马赫迪平身吧,代朕问你们王上好。平时有什么缺用的,也可奏闻于朕,中华圣教一仁一礼,你们对朕是个礼,朕也要给你们仁嘛。”
说笑间马赫迪便归位就坐,廓尔喀人眼下正是东西摇摆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就此放松。
天海朝鲜琉球又各有不同,琉球加赏,恩宠要隆,朝鲜可以冷落,袁世凯仍署监国,这个李冕的作用不大,平时的大小事务都由中国的官员代掌,行教化教育之后,他这个韩王比起他那位懦弱的弟弟来说声望要差上许多。
而天海则是恩威并施,先前给了他暗示,他可以以清君侧为名来统一日本,但是日本人的劣根性也不能不防,两面都要给他显示出中华天朝的不可违逆,所以准他与和妃见上一面,赏钱赏物照样的要给,我本人则与他不再多谈,只是允他有事可以与袁世凯多商请。
这是个体力劳动,这一场晚宴下来,时间已经近了子时,礼部,理藩院会同内务府的官员们礼送各王回馆,我却单独留了暹罗国王朱拉隆功和肃善耆下来,原因很简单,这是一个有着自己雄心的人,我们之间所不同的就是各自掌握的资源不同而已。如今即是惺惺相惜,也是各有所求。
对这样的人无需拐弯抹角,我向他保证了泰国在中南半岛的特殊地位,善耆也直接向他讲解了南方已经开始进行的特别行动的部份,听完之后,朱拉隆功果然强者风范,一点都不吃惊。微微一笑道:“小王当贺喜皇上了,有肃王这样的贤王辅佐,君王可以笑面南方了。”
见我微笑点头,朱拉隆功转而对善耆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大清出七十二人,暹罗国小不敢逞强,略尽地主之谊,小王回国后便将筹组人手,穿南掌与贵属会合,奠边府那边的事务以及后勤供应,便由暹罗承当,各种细务还请肃王派能员与小国洽商。”
我看了看善耆,善耆欠身一拱手道:“既如此,奴才当遴选能员南下,云贵方面亦要有驻员协调两国兵力,做一个前方的指挥部,与北京常作通连,以求利于不败之地。”
我点了点头道:“说的是,人选方面你们拿主意,朕就一条,主力还要由当地人自己来,咱们只是起个暗中发动的作用,明天肃王找载沣要个人,派良毅去暹罗吧。朕看好他跟铁良搭配。”
善耆应了,接着我便起身来到中南半岛的地图前,指着眼前的西贡道:“法国人的重点在西贡,善耆你这个从外围入手慢慢向西贡渗透的法子很好,今日恰好泰王在此,又是第一次合作,过往我中华南向刀兵有过,仁恕有过,这宗藩合作力抗外夷还是第一次,便有请泰王给这个行动取个名字吧?”
“小王惶恐。”朱拉隆功欠身施礼,点头道:“依小王看来,天兵由北而至,经我暹罗而西贡,恰如吴钩,中华古来吴钩为至利之物,小王便僭越名之吴钩行动,恭请圣裁。”
“好名字!”我手指迅速的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弯钩的形状,指尖稳稳的压住西贡道:“就是吴钩行动!”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在这个时代里,正有大片昔日帝国失落的东西要去收取,信心。。。尊严。。。
次日善耆又再进宫来汇报了军情局欧洲分部的一些工作情况,那个我特别关照的俄国人乌里扬诺夫已经被流放到了南方毗邻土耳其的第比利斯,边境官员已经接受了贿赂,将来的行动将会有很大的便利。土耳其青年革命党人在俄土世仇以及梅塞施米特的外交手腕的作用下,应允了在对付俄国人方面与梅塞施米特组织的合作关系,具体的行动计划梅塞施米特还没有报上来,想来行动一时半会还不会展开。
这方面我倒不是太急,我的目标是将二十年后的那场暴力革命扼杀在摇篮之中而已,开罪沙皇俄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开罪那场革命之后的俄国,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的。所以,尽管尼古拉二世表现出了一定的进取心,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宁愿让沙皇继续统治他的帝国。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层面的考虑,那场革命的成功引领了一个遍及世界各地的风潮,能避开就避开吧。
梅塞施米特没有及时地发回他的计划是有原因的,这段时间他正进行了一场穿越欧洲的旅行,从圣彼得堡迤逦向南,索非亚有他的点,君士坦丁堡的会晤很顺利,而后他便由海路去了巴勒莫。
后世以足球而被大多数中国人所知的这个小城,在这个年代也不算小了,特别是在西西里岛上,梅塞施米特来到这里是为了庆祝一个人登上了一个重要的位置。这个人叫维托.卡西奥.费尔罗。
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巴勒莫老农民的儿子,但是生得一副好皮囊,修长的身材,英俊的面庞,典雅考究的衣着,风度雍容的举止,非凡的气度加上他那特意蓄起的长须,使得他很快在组织中取得了飞速的进步。
从他还是个青年的时候,不甘心像父亲那样一辈子做个农民,当然也不甘心浪费自己的聪明才智的维托组织起自己几个同样不甘心命运的男性亲戚,组织了一个叫“光荣社团”的组织。一开始小打小闹干些不法的勾当,而后又转型做起了转租地主们的土地的中介生意,大笔的中介费使得他开始腾飞。由于他的聪明和他的势力,很快他又开始经营起“保护费”的生意。尽管从轨迹上来看,这不是一份好的答卷,但是他人格的魅力弥补了这些不足,他极讲义气,从某方面来说他就是活着的意大利的关二爷,不管哪里的年轻人都崇拜这样的人,对于朋友他出手慷慨,为兄弟两肋插刀,当然绝不会为女人插兄弟俩刀。到了这个年代,整个西西里岛上的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崇拜的味道,他就是西西里的秩序,西西里的神——人们开始渐渐的叫他“唐”。
作为统一后的德国海军军情界的俊杰,梅塞施米特当然来过西西里,为了方便行事,与这位西西里的秩序控制者有过接触,今天他急匆匆的由海路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参加这位“老朋友”的大场面。
“mafia, morto al francica, italia ane…”已经不再是毛头小伙子的维托右手捂在左胸前,紧闭双眼,口中默默的念着这个句子。他面前洁白的墙壁上,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图标,巨大的字母在图标上排列着,似乎像是咒语一样,这座大殿里的每个人——包括观礼的嘉宾,当然也包括梅塞施米特——都学着维托的样子将右手捂在左胸前,念着那五个字母。(意大利语,前面的mafia是后面句子的首字母缩写,意为:消灭法国,是意大利的渴求)
念完这个句子,维托睁开眼睛转过身来,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缓缓伸出右手向后伸去,不用回头,他的手掌有如神的指引一般准确地印在了那个黑色图标上,严丝合缝,那正是一个黑色的手掌,犹如按照维托的手掌印制出来一般,黑色的手印在雪白的墙上,维托的手开始将这种黑色整个印在自己的掌下。
“啪啪啪啪——”大殿内响起一片掌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真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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