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何必问我?难道这也是试探?”李慕仪眼神清澈,看不出情愫,“就像当日皇上告诉我,行刺之人是雁南王那样。”
所有的心思被她一眼洞穿,李桓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习惯地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朕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李慕仪无法忽视他委屈眼神下的锋芒,不知不觉间,李桓就长大了,比她高很多,面相虽有些稚嫩,可那与生俱来的帝王之势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令人不能小觑。
她怎么未能早些发现呢?
或许李桓比她想象中知道得还要多。
她曾日夜惧怕,怕李桓知道她的过去,她的来历,还有她和李绍那些不见于天日的苟且。可当李桓真知道时,李慕仪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平静得像是一抔死掉的灰烬,没有任何波澜,起身跪到了李桓面前。看着她屈膝行礼,李桓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她扶起来。
李慕仪说:“皇上问出该不该杀时,就已经起了杀心。臣所愿,并不重要。”
她称呼自己是“臣”,可李桓却不如意,“你是朕的皇姊,大梁的永嘉长公主,你所愿,当然重要。”
“……臣认为,雁南王该死。”李慕仪短短吐出这几个字,几乎没有任何感情,这就是她的答案。
李桓盯着李慕仪,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不多时,他松开一口气,对她笑了笑,将她牵起扯到身边,亲昵地钻进她怀中,“他当然该死……现在皇室宗亲都以雁南王为尊,军队兵将更愿意听他发号施令,朕就像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要依他的意思。”
李慕仪抚着他的额头,“可雁南王杀不得。”
“为什么?”
“没有雁南王,就没有今日的皇上。”
她嗓音里有一种李桓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冷漠,几乎就像冰锥一样刺透了他的心脏,一瞬间还感觉不到疼,涌来的只有铺天盖地的愤怒。
他一下钳制住了李慕仪的双臂,“那是因为姐姐背着朕,跟他做了交易!……没有他,朕照样能走到今日!可姐姐不信,你不信朕,却信了他!”他的手越收越紧,终于说出了那句狠绝又让他绝对痛快的话,“姐姐的身子就这么不值钱?还是以为,自己有多值钱,才能从李绍的手中换来皇位?”
她脸色变得苍白,被他钳制的疼痛都觉不出来。从前李绍对她言辞上的轻辱,一千句一万句,或许都不如李桓这一句狠。
那真是万箭穿心的滋味。
李桓的痛苦不比她少半分,说出这句话,他就已经后悔了,手掌不由松了松,“姐姐……”
可她看上去还是那么冷静,轻启唇道:“雁南王不仅镇着皇上,更镇着大梁,不宜不计后患,一刀痛快了事,皇上尚需与赵行谦等人从长计议。”
李桓眼里有泪,“说到底,你还是不想让六哥死……他那样对你,你都不想让他死……”
李慕仪深深吐息一口气,“……臣曾在高后灵前发誓,此生此世效忠皇上,决不食言。如果皇上疑心,臣愿意亲手除掉雁南王。”
*
她如何能呢?朝中那么多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李慕仪如何能呢?
李桓很好奇。派去的密探很快带回消息:李慕仪亲自去了雁南王府,那自卸职后就再未见过外客的雁南王,独独对她的鸾仗敞开了府门。
她亲自来王府,着实不多见。
李慕仪是在水榭里见到李绍的。他躺在毯子上,懒懒散散套着件儿藏青色的文士袍子,不拿眼睛迫人时,颇有几分儒雅俊秀,可他的英俊要比赵行谦那等更锐利些。
李绍睁开眼睛,见到她,先是笑了,伸出手来,“过来。”
李慕仪依言,扶正歪倒在他身侧的酒壶,坐到他的身边。
李绍厌她离得太远了,一把揽进怀中。他喝得不多,气息里全是梅子酒的香,不重,却熏得李慕仪有些发醉。
李绍亲亲她的脸颊,“让本王猜一猜,你是来寻欢的,还是来找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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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一本自娱自乐的小H文,没想在这方面取得宇宙飞跃式大发展,故不接受任何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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