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嗯,托您的福,这儿环境不错,睡得安稳。”
“那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在这陪叔叔说说话吧,恐怕多年不见,你都把叔叔忘了。”说着,齐振远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她绕庄园周边散步。
“怎么会呢,我一直都记得您的。”虽然隔了十年的空白时光,两人却像老熟人一样,谈笑自如,毫不生分。
顾殊宁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地走着,心里是十分的尊敬,也许两人注定会谈到一些令人不愿想起的事,但她愿意面对。
比如,现在。
“齐叔叔,您不想去看看我妈妈么…”这一次,是顾殊宁主动提起心里的伤疤,但她不再难过,可以笑得无谓。
“唉…”
想说的话如鲠在喉,齐振远停下了脚步,皱眉凝神,神色间皆是复杂,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十年了…”
是呢,一晃就十年过去,当年的政齤治斗争惨绝人寰,被牺牲掉的,是他爱过的女人。有些遗憾,铸成就是一辈子,他给不了她妻子的身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黑暗吞噬,无能为力…
可如今,一切似乎要卷土重来,他不能再看着爱人唯一留下的女儿,遭此劫难。过错既然无法弥补,就给他这个机会赎罪吧…齐振远背过身子,额前沟壑深深叠起,每一道,都是悔恨。
——我答应过你,要保护宁宁。
第32章 爱上你
32
急匆匆赶到公司,温子妤马不停蹄奔往总经办,外面的职员好几天没见到公司的“佛”,她这样毫无征兆地前来,弄得大家以为又要整顿什么的,都不敢偷懒了。
总经办前只有郑媛在忙活,一边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一边跟旁边的女孩说话,那张年轻的面孔好像在哪儿见过。温子妤的高跟鞋声走近,两人同时抬头,她看清了女孩,想起来,这不是自己要的新秘书么?
“温副总好。”郑媛见她气势焦急,站起来打了招呼,旁边的女孩似乎也会察言观色,跟着问候。
“顾总呢?”
郑媛愣了一下,“顾总不在公司,这几天都是她电话里交代我一些事…”
“那有什么客户来公司吗?”
“没有…”
温子妤愣在原地,皱起了眉,回味起上午那通电话,明明她宝宝是说在公司呢,怎么这会儿没影了?她还以为是拉赫曼那个没良心的爹又来为难人。
难道是骗她的?
想着,温子妤掉头就走,郑媛连忙叫住她,“温副总,那个…您的新秘书培训完已经可以上岗了,您看…?”
“不急,你再带她几天,麻烦你了,谢谢。”
按照职位等级来看,似乎温子妤头衔更大,但是郑媛身为总经理助理,直接上级是顾殊宁,因此连温子妤对她说话都得客气一点。虽然没人在意这些,但郑媛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二佛比大佛好说话的多啊…
温子妤边往外走边打电话,绕过人事部,被魏经理“逮”个正着,他慌忙冲出去,拦下人来,“温副总,您可算来了…!”
“怎么了?”电话没打通,关机,温子妤心里有些烦躁,表情阴沉,瞪了魏经理一眼。
“刚才财务来人说公司账目有问题,但是前两天那个老会计辞职了,新来的会计还不熟悉,那边经理说可能跟辞职的老会计有关。”
“账目出问题?”温子妤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去,常年对钱的敏感让她很容易就嗅到了其中的不好征兆,“先去财务看看。”
她宝宝很少关机的,除非是手机没电或者跟她赌气,平常情况下关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偏偏在温子妤心急如焚的档口,公司又出了事,她一时两头难,久未苏醒的警戒神经活了过来…
…
品茶是一门艺术,顾殊宁对此一窍不通,之前沙纪给她讲解时,她是似懂非懂的,现在看齐振远按繁琐的程序煮茶品茶,她有点头晕…
“宁宁啊,平时有泡茶喝的习惯吗?”
“我只喝绿茶,工作忙,也没什么时间讲究这些。”顾殊宁实话实说,面上七分恭敬,三分亲切。
“那不行,身体最重要,钱是赚不完的,你可别像叔叔这样,老了才知道修身养性啊…”
“当然。”
沉默了一会儿,顾殊宁正愁不知道说什么,齐振远终于端给她一只盛满茶水的小杯子,那经过几道复杂程序折腾出来的茶香,瞬间被吸入鼻子,浸透肺腑。
“先别急,喝了这杯茶,话再慢慢谈。”
顾殊宁听话地接过,在冒着热气的茶面上轻轻吹了吹,小口啜饮。说实话,她不懂这门艺术,也没有多少耐心花费于此,对于这些被视若珍宝的所谓“名贵茶叶”,她不以为然。
放下杯子,齐振远依然笑吟吟地看着她,就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过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道:“宁宁,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告诉叔叔吗?”
“还好吧…”顾殊宁垂眸,习惯性神伤,却又很快恢复淡定,笑了笑,“本来想好好上学,一直念到硕士的,可惜…”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当初离开大学校园,是她这辈子做的最艰难的决定,孤独地来S市打拼,辛苦不说,还到处充斥着险恶算计,曾经她也有过后悔,想要放弃已经起步却夹缝求生的事业,回去学校读书,享受同龄人该有的青春。
可她心里有股执念,引导她坚持下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终日只知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混成了最初想成为的模样。
若不是身上背负了太多,她断然不会被逼到如此地步,不过现在,她多少有些感激自己当初的决定。
即使读到硕士,又有什么用呢,纵使学历高的她,走出来还是孑然一身,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足够多的钱,偿还她欠母亲的债。
她的银行账户之一,有一笔天文数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动的。当初从里面“借”来的钱,如今全部还上,她要把里面的“脏钱”一点点花掉,再用自己赚的“干净的钱”,一点点填满,然后,十倍百倍地存着。
母亲一生的“罪恶”,应该由她来洗干净,尽管她已不认为那是肮脏的。
“其实我都知道,你这几年的生活,宁宁,记得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永远都不可能只有好,或者只有坏,它一定是双面性的。”齐振远那杯茶喝了半天也没喝完,明明是苦涩的味道,却被他品出了茗香。
“嗯…”顾殊宁点点头,情绪稍稍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