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媛玉离开考场后，林若的手都在抖。
她很难静下心来应付眼前的数学卷子。
大脑一片混乱，有唐糖坠落在地的惨状，有安柯抱着骨灰盒回来同她诉说的低语，还有刚刚赵媛玉的干呕。
那是一种濒死之人拼命想要争取生存的模样。
虽然，赵媛玉所祈求的生存，是另一种地狱。
陆离呢，陆离怎么办？
赵媛玉会染上这种东西，十有八九是陆离听了她的话去做的。
可是，可是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赵虹是市长啊……
如果赵虹报复起陆离来，那该怎么办？
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没办法思考。
林若闭上眼，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努力放空大脑，不再去想这些事。
可是没用。
林若的瞳孔都没办法聚焦，只能茫然的盯着卷子上的数字。
直到她看到了桌上的水杯。
杯子里有两片柠檬，淡红的颜色，还有两块冰。
高考可以带没有logo的水，所以陆离在进考场之前给她买了一杯柠檬红茶，灌进了杯子里。
林若喝了一口，甜中带着酸涩，想起奶茶店里初见少年的模样。
她得变得更好，才能配得上他。
含了一块冰，脑子勉强冷静下来，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卷子上。
在考试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林若才写完。
她的时间只够检查几道选择题了，大题即便做错了也没有时间更正了。
卷子收上去的时候，林若还在心算一道选择题。
算出结果的时候，林若叹了口气。
错了。
第六道选择题，做错了。
毕竟幸运女神不会永远眷顾她，语文能在最后的时间改对一题已经很不错了。
出考场的时候，林若有点遗憾，但更多是担忧。
陆离揉了揉她的头，宽慰：“怎么这个表情？没考好也没关系的，你看我，成绩都这么差了，不照样开开心心的嘛。”
林若看着他：“你知道赵媛玉吸毒吗？”
陆离微微一愣，不自然的收回了手。
“她在高考的时候，瘾犯了，拉着监考老师的手说给我粉。”
“是你做的对吧？”
“……是。”陆离低下头去。
“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陆离把事情原原本本同林若说了一遍。
林若问：“让她染上毒瘾，是孙龙自作主张的决定，你只说毁掉她，那如果孙龙当时问你，准备怎样毁掉她，你会怎么回答？”
“我……”陆离叹了口气，“也没比染上毒瘾好多少。”
是啊，即便孙龙不是用这种方式，陆离原本的想法也没比这个好上多少。
目的始终只有一个——
毁掉赵媛玉和齐蕊。
只是孙龙的方式更为极端而已。
至于齐蕊，之所以没对她下手，就是因为陆离在从电话里，听到吸毒两个字从孙龙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后悔了。
林若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是我的错，是我一时冲动，你才答应我毁掉她的。”
“对不起。”林若攥紧了陆离的手，“她妈妈那么大权势，迟早会查到你的头上，我会去和赵虹坦白，尽量不把你牵扯进来。”
陆离急了，心里十分懊悔。
“若若，不是你的错，你有没有这个想法，我都想让赵媛玉为唐糖的死，付出代价的，你别去找赵虹了，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担得起。”
“陆离，”林若认真的看着他，“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也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你还有你爸爸，所以……”
没什么好失去的？
陆离垂眸：“那我呢，我算什么？”
林若愣住了。
陆离将她紧紧抱住：“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
林若的手圈在陆离的脖颈处，头埋在他胸膛：“好。”
两个人把发生的事情向陆宇坦白了。
陆宇气的不行，没忍住要动手揍陆离。
林若护犊子似的将陆离挡住，陆宇恨恨的收回拳头。
“你们两个也太胡闹了！”
“陆离，你平时吊儿郎当我懒得管你，可你这次闯大祸了！”
陆离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陆宇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唉……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骂你也没用了。”
“陆离，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以暴制暴都不是最佳方法，只会让矛盾加深，最后失控。”
“知道了爸。”
“你到我书房来一下，若若先回去吧，明天还要考一天，早点休息。”
“好的陆叔叔。”
（宝贝，我收回我的话，陆离的惨不只有一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