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很软，带来一阵酥痒的感觉，像被蚂蚁咬过一般的麻意从指尖一点点向上蔓延，直到心。
顾匪意识想要后退，背部却正巧抵在了橱柜上，完全动不了。
“不疼的。”顾卿卿声音温柔，却因为还咬着顾匪的手指，声音有些糊。说话时尖扫过指腹，一时弄得顾匪只记得痒，完全忘了伤的疼。
明明感觉不到疼了，顾匪的表情却更怜了些，一直浸在眼眶边的泪滴也往落。
顾卿卿轻舔伤，时迅速在棉签上喷碘伏。
两人谁也没注意到，厨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顾湖泊站在厨房门，怔怔眨眼：“……你在干啥？”
顾湖泊手上还提了几个很大的塑料袋，显然是刚买完东西回来，她在厨房里没听见开门声。
顾匪的眼泪倏地停住了，顾卿卿的尖也不动了，她一人往瞟，一人往上看，莫名紧张地对视一眼后，顾匪再次哭唧唧地吸了吸鼻子：“疼……！”
顾卿卿镇定地放开她的手指，无视上边带着的一丝透明津液，回头朝顾湖泊浅浅笑了笑：“顾阿姨，小匪的手受伤了，我在帮她处理伤。”
“崽崽手受伤了？”顾湖泊立刻
放塑料袋，心疼地凑过来，“伤得严重吗？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严重，就是有些擦伤，刚才已经用水冲了。”顾匪的声音带着鼻音，“卿卿帮我弄一就好。”
顾卿卿也立刻将棉签抹过去，先用碘伏消一次毒，再用酒精，然后贴上创贴。
顾湖泊再三确定顾匪伤没事后，才到旁边忙去，完全将刚才顾卿卿着顾匪手指的事情抛之脑后。
两人时松了气。
顾匪眼泪汪汪地眨眨眼，倒不是因为伤疼，而是因为刚才的紧张。虽然她也不知道己为什要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会松气。
唔……就总感觉，刚才那一幕被顾湖泊给看见了，有些怪怪的。
一阵肉香从旁边飘来，顾匪这时才注意到，顾湖泊带回来的塑料袋中，装的竟然是羊杂、羊肉、各种汤的素菜，还有一小袋汤底。现在顾湖泊正找电磁锅，将肉和汤底一块倒进去。
原来刚才鞠言突然要和顾湖泊门……是为了买羊肉汤。
“卿卿来搭把手？崽崽手受伤了，就先到外边坐着休息去，陪你妈妈聊会天。”顾湖泊吆喝道。
“好！”顾匪点头往厨房外走，到门时，她意识回头看了顾卿卿一眼。
顾卿卿站在厨房的另一边，神色有些懵懵的，眼底却涌起一片暖意。
顾匪笑着朝她挥挥手。
顾卿卿回过神来，朝她勾起一个清浅的笑，随即走向顾湖泊那：“顾阿姨，我去把菜洗了？”
“去吧去吧！”
不一会，羊肉汤锅的香味就飘满整个别墅，一锅热腾腾的饺子也炉了。
个人坐在餐桌边，顾湖泊开了一瓶红酒，给每个人倒上一些：“冬至快乐，干杯！”
“干杯！”
顾匪因为上次轻易就喝醉了，所以天喝得不多，就小抿了点。反倒是之前从未喝过酒的顾卿卿，很快将己杯中的红酒喝光了
。
顾卿卿酒量比顾匪好得多，几杯红酒肚，除了话比平时多了些以外，没有任何喝醉的迹象。
人聊着天，饭桌上十分热闹。
如果不是顾卿卿又一次喝完杯中酒后，脑袋晕乎乎地朝旁边晃了晃，然后毫不犹豫地端起顾匪的酒杯送到唇边，顾匪都没看她已经醉了。
“这是我的酒，你不许喝。”顾匪果断摁住顾卿卿的手。
开什玩笑呢，她刚才抿过酒杯，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信息素！
“嗯？”顾卿卿迷茫地眨眨眼，声音细弱，还掺杂着些许委屈，“为什不许？你都没有喝。”
顾匪刚要开，桌子那头醉酒的顾湖泊却晕晕地抢先一句：“对啊为什不喝？崽崽你别欺负卿卿啊，不就是一杯酒吗，我家要、要多有多！让卿卿喝、喝！”
顾湖泊不仅喝了红酒，还掺着白酒一块喝，此时就她醉得最厉害。
鞠言在旁边闭着眼轻摇酒杯，面上也是一片醉意。
顾卿卿细声嘟囔一句：“……妈妈说得对。”
这还是顾卿卿回家后，第一次喊顾湖泊妈妈，没有一点预兆。不仅是顾湖泊，就连顾匪都怔了片刻，握着杯子的手倏地松了些。
“卿卿你……你说什？”顾湖泊猛地从桌上撑起来，眼中醉意都消散几分。鞠言也睁开眼，看向顾卿卿。
“我说……妈妈？”顾卿卿迷茫地歪着头，眼中有光点摇曳，似乎不明白面前三人为什反应这大。
她说完，趁着顾匪手腕放松的一瞬间，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顾卿卿眼神肉眼见地更朦胧了些。
顾匪：“……”
顾湖泊惊喜地眨眼：“卿卿，你是在喊我？”
“嗯。”顾卿卿点头，声音很细，餐厅中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那、那……她呢？”顾湖泊本来就喝了酒，此时脸色涨红，话都有些说不清地指向鞠言。
鞠言虽然一言不发，眸子深处却像是燃着一团火似的，心里忍不住地期待着什。一旁的顾匪也莫名紧张起来，将顾卿卿抢她酒的事情暂时搁置到一边，屏住呼吸等待着顾卿卿的答复。
顾卿卿仍然歪着脑袋，眼中满是迷茫，沉默几秒后弱弱道：“……还是妈妈？”
顾匪心里有颗大
石头倏地落地。
鞠言唇角勾一个温和的笑，顾湖泊激动地欢呼声，又己一杯酒。
或许是一桌人除了顾匪，都有些喝醉的原因，餐桌上接来沉默了不。又坐了会，人便各回房休息。
顾匪作为唯一没喝醉的人，先帮鞠言将顾湖泊扶进房间里，再楼扶顾卿卿时，却发现她已经不在桌边了。顾匪回到二楼，看见顾卿卿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她己走回房了。
顾卿卿果然醉得不厉害，不然也没法不声不响地走回去。
顾匪也走回己房间，到门时，却犹豫地停住了脚步。就算顾卿卿醉得不厉害，她是不是也该去看看？
当初她喝醉的时候，顾卿卿也照顾了她的！甚至不惜被她欺负，也要帮她洗澡，总不现在顾卿卿喝醉了，她就不闻不问吧？
顾匪折返回去，轻轻敲了敲顾卿卿房门。
没有响应。
已经睡了？
顾匪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踮着脚走进去。
顾卿卿没有睡，她歪着头安静地坐在床边，肩膀和脊背是耷拉着的，两腿轻轻地晃着，一头长发略微杂乱地披散开。此时的她好像又变成了小半年前那个迷茫脆弱，风一吹就倒的菟丝花。
“顾卿卿？”顾匪走过去，低声喊了一声。
顾卿卿转过头，本地朝她浅浅笑了笑。
顾卿卿脸颊上，带着两条未干涸的泪痕，明明是一如往常的甜甜的笑，却让顾匪感觉心里一阵刺痛。
顾匪走到顾卿卿面前，没有在她旁边坐，而是蹲在她面前，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仰头看着她。
目光温柔。
“卿卿，你喝醉了？”
顾卿卿没有回答，懵懂地眨了眨眼，立刻又有泪滴滑落，滴在顾匪手背上。
顾匪握紧了些，手指在顾卿卿手背上温柔地摩挲，嘴里似是不满地轻声抱怨：“谁叫你抢我的酒喝，现在喝醉了难受吧？”
这回顾卿卿终于有了些反应，她低声道：“没有喝醉。”
“没喝醉干嘛一个人在这傻坐着，还偷偷哭？”顾匪语气仍然奶凶奶凶的，眼眶却红
了，“哭什嘛？”
“我只是……”顾卿卿埋脑袋，声音细若蚊蝇，“想妈妈了。”
顾卿卿中的妈妈显然不是顾湖泊或是鞠言，而是逝去的顾远。
顾卿卿回到顾家后，从来没再提到过顾远，却在喝醉了过后，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房间里无声哭泣，然后小声地对顾匪说，她想妈妈了。
顾匪抿了抿唇，感觉到鼻尖越来越酸涩，她站起身想要拥抱顾卿卿，还没伸手，面前纤弱的女就扑进她的怀里，紧紧抱住她。
顾匪感觉到顾卿卿手指抓紧了她的衣服，顾卿卿仍然没有哭声，胸腹起伏却明显起来，喉咙里发痛苦地喘气声，明明没有声音，却哭得撕心裂肺。
“天是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