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她身上新衣上扫过,她长得本就秀绝清丽,这身合丿体的月白暗花薄袄穿在她身上,越加显得眉目清秀,面如敷粉。
无忧与他四目相对,这个人,她看不透。
看不透,索性不去揣摩,大大方方的走过去,“你就这么喜欢梅?”
“还好。”他将手中捏着的小锦盒递给她,不管她用不用得上这个,但样子得做。
“大冷天的,怎么不到里面坐?”无忧接过锦盒,顺手从他手臂间接过那件披风,领着他往屋里走。
“这里挺好。”他又看了眼那棵开满雪白花朵的梅花树,这棵梅树是建这院子时,他亲手种下的,几年来没开过一次花,今年却开了,不知是吉,还是凶。
无忧坐到桌前,打开锦盒,里面的青玉小瓶与她过去所见一般无二,心脏猛的收紧。
“你从‘墨隐’过来?”指尖划过瓶身,不凡带着她遗落在‘墨隐’的风裘而来,不是宁墨派人送去给他,便是他从宁墨那里过,这不难猜。
“嗯。”
“你可看见十一郎?”
“看见了,不过他没看见我。”
无忧不由一笑,他竟与她选择了同样的方法……避吸了口气,笑意敛去,“宁墨他……”
“他已经回来了,你无需担心。”
“你知道昨夜‘墨隐’发生的事了?”无忧看向他的眼。
“不知。”
“当真?”
“当真。”
无忧微怔,在她看来,这府中之事,他是无事不知,昨夜她突然换了地方,这么大的事,他会不知原因?
“为什么不问?”
“不想问。”
没有原因,只是不想。
无忧笑了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自己本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不必花丿心思去理会。
既然不为了知道昨夜的事去‘墨隐’,那么他去‘墨隐’就应该是为了这瓶‘沙华之血’。宁墨和‘沙华之血’是什么关系?
“别误了时辰。”不凡目光扫向她手中把丿玩着的小玉瓶。
无忧拨丿开小木塞,淡淡的血丿腥味飘来,突然向他凑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知道我不需要。”
“样子,还是要做。”他声音柔和。
“我怕血丿腥味,不想喝。”
他伸手来取她手中血瓶。
无忧一把握住,他的手握在了她的手上。
他转脸过来,近距离的看着她,“给我。”
无忧看着他的眼,‘哧’的一声笑,“你还真信。”
“不要勉强。”
“样子要装,不是吗?”
“不必委屈,我会处理。”他要处理一小瓶血,想不为人知,实在太容易。
无忧心里化开异样的感觉,软丿软的,暖暖的,撇脸一笑,打散这份不该的感动,这只是他对兴宁的习惯不经意的放在了自己身上,“你对任何人都这样?”
“呃?”
“不让人受一点委屈,是习惯,还是刻意而为之?”
“或许都有。”不凡神色淡然。
“既然这么小心呵护,为什么不把心给她?”
“我没心。”他慢慢退了开去。
无忧将他拽了回来,“告诉我这血是哪里来的。”
“我不能告诉你。”他不避不闪的迎着她的视线,难道她为这个而来?
“我不想误了时辰。”无忧拍拍他的手。
不凡眼里闪过诧异。
无忧饮下‘沙华之血’朝他笑了笑,“很奇怪吧?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兴宁会和我一样,三个月得服一次‘沙华之血’。”
“以前……你如何得‘沙华之血’?”那一瞬,他失去平时的淡然。
“你越界了。”无忧咧了咧嘴,他们约定,对过去,什么也不问。
“对不起。”
无忧开始怀疑,冥王将她送来‘常乐府’,是不是因为这里可以让她得到‘沙华之血’。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去看看宁墨。”
“他要我给你带了句话。”
“什么话?”
138 狐狸不凡
“他以后不想再见到你。”绝情的话,被不凡用温和无波的声调说出,就如同他带的话只是今天宁墨不在家,你不用去了,免得白跑一趟。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无忧和宁墨之间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纠葛,所以他只是传个话,并不拦她,去留由她,他也没有立场去阻止她。
无忧胸口闷痛,颓然止步,转过身,却是无所谓一般的笑了,重坐回桌边,“我也不用跑这一趟了,谢谢你的传话正好。”
不凡的视线停驻在她脸上,微微俯身,隔着桌子伸手过来,拇指抚上她上翘的唇角,轻轻摩挲,“这笑,太假,真的很难看。”
无忧唇角笑意僵住,泄气的垮下肩膀,去拂他的手,被他另一只手抓住,握在掌中。
“无忧,无需如此,给他时间。”不凡看着她眼,她的眸子深处是一抹无法掩去的愧疚,如果她与宁墨当真有情……他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无法做到释怀,他也就更难释怀。”
无忧以前总是一个人,就算有心事,在人前也是这么笑,赞美的话听得多了,说她笑得难看,还是第一回。
望着他,嘴角残余的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细品着他的话,竟又笑了出来,“真的很难看?”
“现在不难看。”他笑了笑,垂下手,退了开去,站起身,“我也该走了,今天承之,越之二位将军的大军回城,因为明天要祭天,所以今晚只能在城外扎营,我不去陪着,免不了要落下口实,说我不与他们同甘共苦。他们在城外喝风,我却在这里享乐。”
无忧念头一动,“我也去。”
不凡眸子轻闪,却不明着答应。
无忧咬了咬唇,暗骂了声狐狸,他要出城,根本无需告诉她,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就是想让她去。想让她去,却不自己主动开口,反过来要她求他。
他这么做无非是一个目的,要她避开常福和顺子的事。
如果不是在路上发现常福和顺子的事,她不会想到这点,“虽然说有军务在身时,家属不能去军中,但他们这是搬师回城,算不上军务,所以……”
不凡眼角带笑,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一点即明,“所以什么?”
“带上我吧。”
“如果王爷问起,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