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公西顺头一回听到儿子亲密的称呼一个女孩子,可惜这个女孩子是别人的姨太太,那目光瞬间便直了:阿渊不会是因为这个女孩子才不肯结婚的吧?
他打量顾茗的神色便大有不同。
公西渊连冯瞿的枪顶到脑袋上都不曾胆怯,何况是他一句警告。
当下笑道:“少帅多虑了,在下从不会在女孩子面前动手动脚,很自重。况且,阿茗是我报馆的下属,难道连称呼也非要小姐先生的客气疏离?”
公西顺:……难道在报馆日久生情?
顾茗内心挣扎,好想说:此地危险,速速远离!
但两人手拖手过来,冯瞿牢牢握着她的手,此刻手上的力道明显加大,已经快到了她要喊疼的边缘。
冯瞿目似冷霜凝成的箭羽,恨不得射穿了“野男人”的心脏,硬梆梆说:“男女之间,适当的保持距离不是社交礼仪吗?”
公西渊短促的一笑:“原来冯少帅也是讲社交礼仪的人啊?我还以为往别人脑袋上顶枪才是少帅的正常社交手段呢?”
这话呛的极有水平,宛如往冯瞿嘴巴里塞了一颗地雷,滴溜溜顺着喉咙口滚了下去,嘴巴却被捂的死紧,外面瞧不见端倪,但内里早已炸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要是开口,碎弹片肯定会冲喉而出,波及对面的人,两败俱伤。
顾茗恨不得给公西渊点赞,偷瞧了一眼冯瞿黑如锅底的脸色,悄悄打消了这个念头。
公西顺总觉得气氛有点古怪,自家独子跟容城少帅之间有种硝烟弥漫的错觉,忙出来打圆场:“冯少帅别见怪,犬子在容城办了家报馆,又是留过洋的新派人,讲起话来不比我这种老古董,让少帅见笑了!”
冯瞿咽下一口老血,勉强调开了脸上的冷色,话却依旧是夹枪带棒:“哪里哪里!公西先生可不是普通人,在容城也是大大的有名,他的报纸上有位容城公子写的文章比刀枪的杀伤力还强。”复杂的目光微不可察的从顾茗脸上扫过:“能与容城公子为伍的公西先生口才也爽利得很,一般人哪里讲得过?”
顾茗:……容城公子招谁惹谁了?好好的聊着天,怎么拉来做比对?
她甫一进门,打完招呼之后,比公西顺更早察觉了冯瞿与公西渊之间的火花四溅,生怕殃及池鱼,恨不得抱头装死,用她缜密的分析能力排查冯瞿情绪不佳的原因:他不喜欢公西渊与她关系亲近?还是单纯的不喜欢公西渊这个人?再或者……占*有*欲作祟,完全不喜欢别的男人与她交情不错,而并非针对公西渊一人?
……
不过短短打招呼的功夫,四个人都落座,伙计前来上茶,她脑子里已经涌上十七八种猜测,唯独漏猜了那一条——冯瞿扒了她的马甲!
有些事情,思维一旦成定势,无论如何都不会往那边去想。
顾茗自忖做事隐秘,况且公西渊跟王一同人品可信,都不是什么八卦的人,没有旁人走漏风声,以冯瞿对她的忽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能知道她的事情。
她稳稳坐着,决定坐山观虎斗。
反正两虎相争,最后伤的都不会是她。
公西顺带儿子过来,除了要帮儿子避开太太的催婚之外,另外的一个原因便是借着谈生意的机会,想要让公西渊与冯瞿相交,将来儿子在容城也有人罩着,总不至于吃亏。
做父亲的总想要为儿子铺路,听冯瞿的话音,公西顺恍然大悟:“原来冯少帅早就与犬子相识啊?”
冯瞿扯扯嘴角,露出个假笑:“客气了,我们两人的确早就相识。”他咬牙切齿的想,但却是通过姨太太相识。
容城军政府虽然有轮船公司,但是载重有限,比不上中威轮船,前来与公西顺商谈航运之事是正事,哪怕心里烧的火旺,冯瞿也不会耽误了正事。
他与公西顺谈生意的时候,顾茗与公西渊都枯坐着,各自灌了一耳朵生意经,实在不耐烦听下去,两人就着桌上的酒菜商谈起报馆之事。
先是冯瞿走神,眼神频频往顾茗跟公西渊身上扫,两个人都神情严肃,宛若商议军国大事,只是声音压的比较低,注意不要影响到公西顺与冯瞿的正事。
上次顾茗向公西渊提议公开刊登读者留言,这两日已经开始征集,事涉后期的影响以及引导应对的方式,还有版面问题,公西渊这两日考虑了不少,苦于报馆的下属们提出来的意义都不够有新意,不足以令他眼前一亮,反而与顾茗商谈有醍醐灌顶之感,今日撞上来,他居然也能顶着冯瞿灼烈的目光拖着顾茗商量。
经过后世各种营销策略的轰炸,以及世道对独立女性的洗礼,顾茗有满脑子主意,与公西渊相谈甚欢。
沉迷工作的人很容易忘记周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