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黯然神伤:“你好好玩,我先回去休息了。”
卢子煜将人送出宴客厅回转,发现谢余已经起身,而他的那位女伴谈兰双小姐还坐在原位,不由走了过去:“谈小姐,今晚能够听到你现场一展歌喉,真是一种享受啊。”
田三被带走之后,场中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此事,谢余看到冯瞿在冯子煜的陪同之下离开了宴会厅,笔直走向顾茗,内心好像被人狠狠攥住了一般,难受到快要窒息。
可是谢余从来说一不二,他说不要跟,她就不敢跟过去,生怕惹了他的厌烦。
谢余与顾茗数月未见,她消瘦了不少,年前吃了一场苦头,性命几近垂危,后来也一直没有补回来,她面上轮廓越见清晰,纤腰不盈一握,正与沪上往日交好的几位文人谈笑风声。
他站在她身后,静静听他们聊天,她笑语如珠,向大家推荐季新源的新电影:“……前几天我去看了成片,拍的效果真不错,那可是我的第一部改编的电影啊,到时候我送大家电影票,请大家去看电影,如何?”
“是你那本《异乡人》吗?”得到了她的肯定回答,内中一人笑道:“恐怕到时候轮不到我去看,电影票要是送到家里,肯定会被我家女儿抢走的,她当初跟同学一起去看话题,回来泪水涟涟,可喜欢你这本书了。”
顾茗笑起来:“承蒙令爱喜欢,我到时候多送两张吧,令爱可以邀请好友一起观看。”
“我可以告诉她是容城公子送的电影票吗?”
“……要我在电影票上面签名吗?”
几人轰然笑起来:“不怪读你的文章总觉得有意思,这个性子……”寻常闺秀哪里是这副作派?
有人见谢余站在容城公子身后不吭声,便问:“先生有事?”
顾茗转身,才发现谢余:“阿余?”
她的口吻亲切一如往日,似乎数月不见毫无隔阂。
“阿茗,许久不见,这一向可好?”
两个人自从上次玉山馆一别之后,再没有机会相见。余者听两人说话稔熟的口吻,便纷纷四散,另寻友人叙话。
顾茗:“还好。”
远远章启恩见到这一幕,眉头不由皱的死紧,握着杯子的手渐渐攥紧了。
谢余:“别骗我了,我听说你中了枪伤,差点没命,现在身体无碍了吧?”
顾茗露出诧异的表情:“你从哪知道的?”
谢余:“你别管我从哪知道的,本来想去探病,不过想来我去了也未必方便,就没过去,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顾茗背后起了一层冷汗,心想:他调查我?谢余调查我?!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管美筠曾经说过,谢余问起过她的行踪,被遮掩过去了,现在看来哪里是遮掩过去了,而是他特意派人去调查了,都不必再找管美筠求证。
她还能维持着面上的笑意不变:“全好了,你看我活蹦乱跳的,一点事儿也没有,你别担心!”
两人站在一处说话,章启恩远远看着,一颗心渐渐提到了喉咙口,他觉得气闷,今天的领带似乎打的有点紧。
他与谢余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了,青帮这位谢爷平日就是一只笑面虎,客气的假样子恨不得让人揭一层面皮下来,但他与顾茗说话的表情却全然不同。
离的远,章启恩听不到他们聊什么,但从谢余的表情揣测,居然得出个十分惊悚的结论——两人关系匪浅。
章启恩从小在生意场上打滚,什么事儿没见过,如果顾茗不是章启越深爱的女朋友,他怎么可能轻易卸下防备之心?
他悄悄往后挪了几步,藏身在不显眼处,一直盯着谈话的两人,脑子里飞速转动,犹豫着是走上前去质问顾茗呢还是不要戳破此事,找机会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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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城,尹真珠被带走的同一时间,督军府的宴会正在热闹之时,军政府一众欢聚一堂,外加特派员尹仲秋。
两家联姻不成,尹真珠逃家私奔,冯伯祥再见伊仲秋还要给他添点堵:“仲秋啊,真珠这孩子年前去玉城一直住到了年后,听说最近动身去了沪上,过几日你们父女俩倒好在沪上团聚了。”
在座诸人都知冯尹两家联姻不成几乎反目,而冯瞿另外订了一门亲事,但尹真珠痴心不改,几乎沦为容城名媛闺女里的笑话。
军政府不少头头脑脑明讽暗刺,令尹仲秋如坐针毡,心头呕血,老脸都被女儿丢在地上,任凭别人踩来踩去。
当晚回去,他越想越生气,等不得天亮就想前往沪上把逃家的女儿追回来暴揍一顿,本来前往沪上为着公务,也不急于这两日,但督军府的宴会着实刺激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