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忍下想吐的难受劲,看到熟悉的发钗之后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大怒:“信你个鬼!你见的那女子是张盛的心上人,人家二人郎情妾意,怎么到你这里就成通奸了?还有,这发钗是本宫给她的!”
申屠川微愣:“殿下说什么?”
“听不懂吗?赶紧把人给我放了。”季听喉咙动了动,这才没有吐出来。
“张盛不是殿下的人?”申屠川眼神微动。
季听斜他一眼,半晌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当即有些炸了:“你当本宫是多随便的人,但凡关系近点的便是本宫的男人?!”
“……”
“沉默是什么意思,申屠大人不给个解释?”季听简直要气笑了。
申屠川垂眸,掩下眼一闪而过的笑意:“殿下自然不是随便之人,是下官想多了。”
“当然是你想多了,本宫这些年除了……”警季听差点说漏嘴,声音戛然而止。
申屠川抬头看向她:“除了什么?”
“没什么,总之本宫如今上岁数了,对男女之事不太热衷,没那个心思再找些男人回去,申屠大人以后若是再遇到本宫的下属约会,麻烦不要去打扰他们。”季听不耐烦道。
申屠川沉默片刻,这才轻声回答:“知道了。”说罢,他便叫来管家,让管家去放人了。
季听这才松了口气,结果一松懈反胃的感觉又来了,当即俯身哇的一声吐了。申屠川的脸色猛地一变,大步冲过去扶住她:“殿下,你怎么了?”
“我没唔哇……”季听话没说完又要吐,她本能的想推开申屠川,却因为吐得太快,还是弄到了他衣裳上。
申屠川却毫不在意,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等她不吐了这才把她扶到一旁,帮她擦了嘴后又递一杯冷茶过来:“殿下漱漱口。”
季听吐得脸色有些发白,有气无力的接过杯子漱了漱口,这才长舒一口气。申屠川脸色凝重:“殿下这几日可是不舒服?”
“没有。”季听怕他会嘲笑自己乱吃东西的事,当即坚决的否认了。
申屠川不赞同的看着她,刚要再问,就看到她一脸难受的漱口,于是便不说话了。厅里一阵难闻的气味开始蔓延,季听有些讪讪:“不如去别的地方吧,这里叫人打扫一下。”
“殿下随我来偏厅吧。”申屠川说着,伸将她搀扶起来,瞬间带进了自己怀里。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当即缩短,季听有些不自在的想挣开,就听到申屠川冷淡道:“若是不想我抱你过去,就老实点。”
季听当即不敢挣扎了,被他一路扶到偏厅坐下,呼吸着清新寒凉的空气,胃里这才好了些。但也没有好多少,隐隐还是想吐的,只是现在已经多少能控制了。
“张盛呢?怎么还没来?”季听往外张望。
申屠川往前一步,刚好挡住她的视线:“既然不是殿下的男人,殿下还是别这么担心了,很快就会过来。”
“……我担心自己下属也有错?”季听扫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了。
厅里安静片刻,季听缓过来点了,眯起眼睛看向他:“你今日去城西专程是为了抓张盛?”否则她想不出他去那边的理由了。
“是。”申屠川没有否认。
季听挑眉:“张盛在城西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派人跟踪他了。”
“……”这承认得倒是坦然。
季听被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震了一下,半晌才想起问:“你为什么要跟踪他?”
“无他,只是觉得他贼眉鼠眼的不太正派,这几日刚好无事,便叫人去跟着他了,”申屠川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虽然如今证明是我多想了,但我的人能跟他这么久,说明他也并非一个合格的侍卫,殿下不如换了他吧。”
“……公主府的人事就不用申屠大人管了,”季听一脸无语,“还有,那发钗本宫总共就戴了两次,你是如何知道那是我的?”
“殿下的什么我不知道?”申屠川突然反问。
季听愣了一下,接着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有些不可思议……应该是她多想了吧,这都年了,就算当初对她有点意思,如今也早该淡了,更何况他这年一点喜欢她的表现都没有,估计是将自己当做恩人,所以才多少注意了点。
应该是这样……吧。
季听突然发现,经过了年的时间,自己对男配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她忍不住直接问了:“申屠川,你可是还心悦本宫?”
申屠川看向她,一双眼眸清冷似雪:“殿下以为呢?”
“……本宫若是知道,就不会问你了。”季听无语。
申屠川垂眸,半晌勾起唇角:“再过一段时间,若我还活着,我便亲自告诉殿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傻事吗?”季听一脸紧张。
申屠川失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殿下不必紧张。”
“申屠川,我不觉得好笑,”季听一脸严肃,“或许你如今过得不算快活,可日子还长,只要你活着,便总会有一日变得开心,我希望你一直平平安安的活着,活到以后可以快乐的时候。”
申屠川静静的看着她,突然想起年多以前,她也是这般告诉自己的,她想让自己活着,似乎这是她对自己唯一的期望。
许久之后,申屠川哑声道:“好,我会好好活着。”
季听看他一眼,又一阵反胃的感觉,只可惜能吐的都吐了,也只是干呕两声而已。申屠川蹙眉帮她拍背,正要说叫大夫的事时,管家已经领着张盛进来了。
季听急忙朝张盛走去,轻而易举的离开了申屠川的掌心,申屠川眼神暗了一瞬,平静的别开脸。
“你没事吧?”季听把张盛打量一遍,确定只是受了些轻微的皮外伤后,这才松了口气。
张盛微微摇头,接着对申屠川怒目而视,显然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抓的原因。季听叹了声气,将这次的乌龙解释一番,张盛起初还皱着眉头,结果最后也是一阵无语。
“既然申屠大人是为了殿下,那卑职也就不计较了,还请大人将卑职未婚妻的发钗还回来,那是殿下所赠,对卑职未婚妻很重要。”张盛冷声道。
申屠川扫他一眼,缓缓将发钗拿了出来,张盛当即收回怀里,对季听道:“殿下,我们走吧。”
“好唔……”季听干呕一声,眉头皱了起来。
张盛忙问:“殿下怎么了?”
“先回去吧,有点难受。”季听说着,便朝门外走去。
申屠川在后面跟了几步,走到门前时还是停了下来,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
他站在原地许久才动,一回头便看到管家古怪的表情,他顿了一下:“管家可是有话要说?”
“这个……奴才也不确定,只是……”管家觉得这种事说出来有些大逆不道,但想了想还是小心道,“奴才见公主殿下犯恶心的样子,突然想起年轻时家里婆娘怀孩子时,似乎也是这样。”
申屠川的脸色瞬间黑了。
管家忙道:“奴才就是胡思乱想,突然想起家里婆娘了,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没等他说完,申屠川已经大步朝外追去。
季听身体不舒服,走得有些慢了,到了大门口时看到外面的牧与之,当即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不止牧哥哥,还有我!”扶云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到季听后笑眯眯道,“殿下快上车,仔细冻着了。”
“你们俩都来了啊,那褚宴来了吗?”季听失笑。
刚问完,耳边就传来酷酷的声音:“自然是来了,否则就牧与之跟扶云能做什么?还不够丞相府一个打揍的。”
“哟,合着这是全员到齐,茵茵还在咱家吧,刚好回去一起吃团圆饭。”季听心情不错。
她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到申屠川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冲了出来,死死盯着季听问:“谁的?”
“……”啥玩意?
“我问你是谁的?!”
申屠川声音抬高的瞬间,褚宴和张盛挡在了季听身前,随时要跟他动武的样子。
申屠川却浑然不觉,一双眼眸通红的盯着季听,仿佛他眼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人。季听怔怔的和他对视,突然觉得事情好像跟自己想得不太一样。
他这个表情,哪像只将她当成恩人的样子。
“天寒,殿下先回马车里暖暖吧,申屠大人有什么话只跟牧某说便好,”一片紧绷的安静,牧与之含笑开口,“褚宴张盛,你们也都进去。”
褚宴和张盛对视一眼,当即护送季听一同上了马车,大门前瞬间只剩下申屠川和牧与之两个人。
“我说过的吧,让你照顾好她,我迟早会带她走,”申屠川声音微颤,“告诉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牧与之轻笑一声走到他面前,一拳砸在了申屠川脸上。申屠川的脸猛地一偏,再回过头来看牧与之时,嘴角已经破裂出血。
“不是跟你说了,从公主府离开之后,不要再来招惹殿下,”牧与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要做的事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是失败了,难道是想殿下跟你一块去死?”
申屠川眼底似有万年沉冰:“我不会连累殿下。”
“那就像过去年一样,安分点。”牧与之说完转身要走。
“孩子是谁的?”申屠川哑声问。
牧与之顿了一下,唇角微微勾起:“申屠大人如今的身份,似乎没有过问的资格。”
这便是承认了?申屠川眼底冰冷一片:“这个资格,要不了多久申屠川就会有,还请牧公子做好准备,待我以江山为聘,娶公主殿下过门。”
第52章
马车行驶在上过冻的路上,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马车内十分安静,季听垂眸似乎在想事情,牧与之难得没了笑意,一脸冷凝的坐着,唯有张盛和扶云不知所措,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
半晌,季听突然击了一下掌,恍然大悟道:“申屠川刚才那话的意思,是以为我怀孕了是吗?!”
“你才反应过来?”牧与之扫了她一眼,“看来殿下是过年吃得太好,整个人都圆了一圈,申屠大人才会有这种疑惑。”
“……我才不胖,他会这么误会,估计是因为刚才我在他府上吐了两回。”季听说完又有些无语,直男的脑洞可真够大的,她不过是干呕几下,就脑补出怀孕的事来了。
扶云一听季听吐了,急忙问道:“殿下可是不舒服?”
“嗯,有一点吧。”季听脑子里还想在别的事,因此有些敷衍。
扶云皱眉:“都吐了,怎么会是只有一点,待会儿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吧。”
“我吐完舒服多了,先等等吧,若是明日还不舒服,那时候再叫大夫过来。”季听打了个哈欠,一时间有些疲累。
扶云还想说什么,被牧与之一个眼神制止了,只好安静下来不说话了。一行人一路无言到家,下了马车后,季听叫扶云带着张盛走了,自己却站在原地看着牧与之。
“殿下有什么想问的?”牧与之似乎早有预料。
季听脸上的笑浅了一分:“上次你从宫里拿回来的糕点,是申屠川给你的吧?”那东西既然总共就两盘,牧与之应该是拿不到的,只是她当时也想不到还能有谁来送,便觉得是皇帝赐给牧与之的。
“是。”牧与之坦然回答。
季听扬眉:“这些年你们一直有联系?”
“倒算不上联系,只是私下见过几回。”牧与之含笑。
季听沉默一瞬:“家里还有什么是他给的?”
“殿下前段时间做衣裳的蜀锦,这两日送给张盛未婚妻的发钗,院子里那座红珊瑚,还有后园栽种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