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回答得坚定,因为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至于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人或事,他已经很久没想起了,但他清楚的知道,没想起只是不屑于想,也懒得去想,真要说原谅和放下,却是说不着的。
他从未记住过那些人,又谈何放下?
季听狐疑的看着他,半晌伸手去拽他的西裤,申屠川心里一惊:“怎么了?”
“我不信你,我要亲自看看。”除非这个时候胎记消失了,她才相信他的话。
申屠川喉结动了动:“现在吗?”
“嗯!”
他沉默一瞬,转身去把门锁上了,季听不解:“这个时候关门干什么?”
“这个时候来给我送汤,我还以为是心疼我加班,原来是嫌我工作不够卖力,”申屠川眼底闪过笑意,回来将她按在了沙发上,“最近几天确实没有交粮,饿坏了吧?”
“……?”她总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可惜不等她解释,她就没功夫说话了。
一场事结束,季听虚弱的缩在沙发上,颤巍巍的控诉一句:“坏人。”
申屠川意犹未尽的亲了亲她的眼角,声音还透着一股愉悦的沙哑:“今天不回去了,直接跟我在办公室睡吧,明天我送你上班。”
季听吸了一下鼻子,目光含水的看着他:“小川。”
“嗯?”
“你说我来你公司怎么样?”
申屠川顿了一下,垂眸帮她把扣子一个个系好:“之前不是不愿意么,怎么突然又想来了?”
“既然要跟你一起回去,我那边肯定要辞职的,反正都是要重新找工作,不如在老公公司上班,还能当个谁都不敢惹的关系户。”季听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想笑。
申屠川的重点却偏了:“你叫我什么?”
季听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后,不由得轻笑一声,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老公。”他们结婚也算有一段时间了,但她都是叫他小川,这也是第一次这么称呼他。
申屠川听了有一瞬似乎没什么反应,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下一秒他就开始面无表情的把刚才系好的扣子挨个解开。季听懵了:“怎么了?”
“你别睡了,我们继续。”
“……”
公司最后还是迁了,家乡那边的新闻上连续播了几天,无非是讲解势头正劲的公司迁过去,会对家乡有什么特别好的影响,但八卦上更愿意播的,是季听和申屠川的恋爱故事,以及申屠川当年的那段检讨视频。
看一眼视频下的评论,已经和当年完全两个阵势了,季听啧了一声:“转眼竟然过去这么多年了。”
“不要看这些,我会让他们把新闻撤下来。”申屠川拿走她的手机,抱着她的腰继续睡。
季听看着赖在自己身上黏糊的人,沉默一瞬后感慨:“真想念当年那个连亲亲都不会的小男生。”哪像眼前这个,跟只八爪鱼一样,不把人捆死都不罢休。
申屠川沉默一瞬,仰头看她:“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
“为什么?”季听扬眉。
申屠川的额头抵住她的肩膀:“按照你前几天看的那个电视剧来说,你现在的想法就像里面的渣男主,先是想念妻子年轻貌美的时候,再是将注意力放在和年轻时候的妻子很像的那些女孩身上,再之后就是出轨了,目前你在第一阶段。”
“……你想多了。”
申屠川抓住她的手腕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说着,他的手脚便不规矩起来。
季听嫌痒,笑着东扭西扭的:“喂,哪有你这样的,疑心病太重了吧。”
申屠川不说话,只是埋头做事,窗外的太阳从初升到高悬正当空,床上也终于一片狼藉。
申屠川懒洋洋的抱着季听,半晌才说一句:“我疑心病太重,你会讨厌吗?”
“不会,我最喜欢你了。”季听从不在他面前口是心非。
申屠川轻笑一声:“最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喂。”季听警告的看他一眼,就是一句玩笑话,他还当真了。
申屠川沉默一瞬,抱紧了她:“要最喜欢现在的我,要每一秒都比上一秒喜欢我,知道吗?”
“你这要求也太难了。”季听哭笑不得。
“不难,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
作者有话要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串串说情话
真的要结束啦,不是下章就是下下章,校园霸凌的伤害是终身的,无论你本身多强大,都很难走出阴影,本来打算设定这个世界任务失败的,可是我最终还是决定理想化一把,让坏人得到惩罚,让被霸凌的人走出阴影
另外!第六个世界:被上神师父厌弃的小徒弟
男配和男主同时被收为徒弟,师父却只疼爱男主一人,对被苛待的男配视而不见,男配最终黑化入魔。季听穿成了师父时,还是小豆丁的男配和男主刚送到她的仙府,她决定把男主丢给旁人,只对男配好,可是养着养着,她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目前这两个世界,一个是人格分裂,一个是校园,没有必要用到太多胎记的梗,加上怕大家审美疲劳,就少写了一点(真不是我忘了!看大家为胎记操碎了心2333),下个世界就非常多啦,因为季听养了上万年的娃以后……她把串儿长相忘了
第88章
搬公司和搬家的事一起忙,这段时间哪怕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申屠川在做,季听还是晕头转向的,一直到万事尘埃落定,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她从大四实习的时候就开始上班,到现在也有个两年多了,现在猛然间松弛下来,感觉出乎意料的好,整个人都精神了。申屠川看在眼里,便提出要她休息两个月再来公司上班,她想了想欣然同意了。
在闲在家的时间里,季听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查阅有关被校园霸凌后心理修复的资料,偶尔还会约心理医生见面,聊一聊这方面的事。
了解得越多,就越清楚,申屠川果然没有真正走出被霸凌的阴影,如今的他只能说是不在乎了,而非放下了。季听跟心理医生聊了许多,得出的结论是如今的申屠川,只能靠自愈。
这就麻烦了,如果他能自己走出来的话,那道浅浅的痕迹又怎么会一直在呢?季听叹了声气,闲着的时间越多,心里就越是忧愁。
一个工作日的早上,季听皱着眉头醒来,睁开眼睛的瞬间,对上了申屠川深邃的眼眸,她怔了一下:“你今天不上班吗?”
“嗯,不上。”申屠川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季听不解:“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吗?为什么突然不去了?”
“想在家里陪陪你。”申屠川轻笑一声,把人抱进怀里。
季听更加疑惑,枕着他的胳膊问:“怎么突然想起在家陪我了,你到底怎么了,怪叫人不放心的。”反常得简直不正常。
申屠川闻言沉默许久,吻了吻她带着香气的头发,低声问:“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嗯?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问。”季听仰脸看向他。
申屠川垂眸和她对视,半晌抿唇道:“我看到了你这段时间的搜索记录,你在查有关抑郁症的事?听司机说,你之前去看过心理医生。”
“……”
“听听,你是生病了吗?”
申屠川在说出这句话时,嘴唇轻轻颤了一下,明明在外面是大名鼎鼎的商业奇才,谈笑间便左右了巨额项目的发展,可每次在季听面前,都时不时会变成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为她每一次的细小变化感到不安。
季听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后只好如实回答:“没有,我是在帮你查那些。”
“帮我?”申屠川略微惊讶。
季听讪笑一声点了点头,把她的担忧隐去胎记那段,尽数告诉了他。申屠川听完久久沉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倒不会生季听的气,认为她没事找事,因为自从两个人认识,他就有种‘季听说什么那就是什么’的认知。
安静许久,他斟酌着开口:“过去那些人,我承认曾经让我非常不愉快,但他们不足以成为我的恐惧。”
“我知道,你一直在很好的长大,不会让别人真的影响你什么。”季听安慰的握住他的手。
申屠川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沉默一瞬后在她手上印下一吻,没有将自己真正的恐惧说出口。
他有段时间频繁做梦,梦里自己又回到了被恶人欺凌的时候,醒来后每每后怕,却并非怕那些人带来的伤害,而是怕那个没有季听在身边的自己。那个自己最终还是成为了恶魔,将所有加害过他的人屠戮,最终自戕于教学楼上,以自己的血给这世界上了一课。
梦里有多绝望多黑暗,醒来后的自己就有多介意,所以那段时间他最喜欢的事就是黏着季听,只有多靠近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实的活着。
“听听,我好爱你。”申屠川低声道。
季听轻笑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也爱你。”
“谢谢你没有生病。”申屠川在听到她并非生病的那一瞬,心里是无限感激的。
季听低低的应了一声,半晌开口道:“也谢谢你平安长大,可以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申屠川笑了,掀起被子把两个人裹在一起:“我们两个既然这么感谢对方,哪能只用说的,不如用行动表示吧。”
……这一言不合就开车的毛病,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两个人在家胡闹了半日,申屠川还是去上班了,他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季听说要陪他过去,他想到可以试一下新办公室桌子的舒适度,便欣然答应了。
“……我怎么觉得你没安好心啊?”季听换好衣服出来,就觉得他眼神怪怪的。
申屠川一本正经的摇头:“怎么会,走吧。”说着,便牵着她的手去开车了,同时心里还在思考,如果这张桌子不够舒服,那就把旧办公地点的挪过来,毕竟苦谁也不能苦听听。
季听坐上副驾驶后,就听到他嘴里嘟囔着什么,等听清楚内容后,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你就不能多想一点健康的事?”
“运动还不够健康吗?我只喜欢运动。”申屠川穿西装打领带,眼镜也换成了相对精英的金丝眼镜,怎么看怎么衣冠禽兽。
季听嗤了一声,拒绝再跟他交流这些,歪在副驾驶上便不说话了,申屠川笑着牵住了她的手,季听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哭笑不得的由他去了。
最后申屠川还是如愿试了新桌子,并且在过程中一脸认真的问季听舒适度,被季听忍无可忍的拿文件夹拍了才闭上嘴踏实干活。等到两个人闹腾完,外面天已经黑了,公司里的人也走得干干净净。
“都怪你,多大的人了,闹起来还没个轻重。”季听一边抱怨,一边梳理凌乱的头发。
申屠川坐在椅子上愉悦的看着她,没有拆穿她明明也很喜欢这件事。等到两个人把办公室打扫一遍,已经是夜里快十点了,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往楼下走,在电梯的门板上看到对方的倒影后,没忍住笑了起来。
“真傻……”季听笑完无言的捂住了脸。
申屠川揽住她的肩膀,把人带在怀里往外走。等快到车库时,两个人和一个保安迎面撞上,看到彼此的脸后都同时一愣。
“李文?”季听惊讶。
李文讪讪看他们一眼,不自在的缩着肩膀开口:“好、好久不见啊。”他当初转学之后,没多久就爆出他在之前学校偷东西的事,然后就辍学了,之后一直在上班,前几年更是早早结了婚,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当初大伯给他介绍这份工作时,他心里是抗拒的,毕竟给昔日欺负过的同学打工,怎么想都觉得屈辱,可这份工作比其他地方的保安工资高,也是不争的事实,他在社会上混了几年,早就没有了傲气的资本,能维持生活便已经很感激了。
季听和申屠川对视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便干笑着寒暄:“你在这里上班啊?”
“嗯,当保安还算清闲,”李文说完,慌忙到控制室把灯打开,车库两边的灯立刻亮了,他的笑里带了些讨好,“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开车回去吧。”
“……诶,好。”季听点了点头,和申屠川一起开车走了。
车子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车厢内一片沉默,许久之后季听才感慨:“当年那么混蛋的一个人,现在竟然也会踏踏实实工作了。”
“他现在说不定也很混蛋,只是家境不够殷实父母又老去,没有了继续浑的资格而已。”申屠川平静的开口。他不会告诉季听,当年自己查到了拍他们照片的人是李文,也不会说自己用同样的方式,将李文偷过东西的事宣扬到了他后来的学校。
他会按照季听期望的方式成长,也愿意随时为她挥起屠刀,只是这些都没必要告诉她而已。她的目光所及,都该是最干净最好的事才行。
季听看着前方发了片刻的呆,这才开口说话:“其实这些人的未来大多是注定了的,他们用学习的时间去欺负别人,到检验学习成果时要么辍学要么去一个不好的学校,再之后浑浑噩噩一生,即便有能改变这种状态的,也是要在后来花费几倍的时间精力,才可能有一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