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
雪停在确定是苏念后，虽然清醒了，可是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就感觉到头疼的厉害，可是他已经察觉现在的情况不对，所以强忍着说道：“我没有受伤。”只是好像脑海中多了点什么，他却没有时间梳理明白。
苏念起身走过去，弯腰摸了摸雪停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因为苏念的动作太快，雪停刚醒又有些迟钝，想避开的时候，苏念的手已经离开了，闻言说道：“都可以。”
苏念回去继续热饭：“那我就一起说了，我并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从天亮走到天黑，除了你我只有风声，不过我有许多吃的喝的，我们几年内是不用为吃喝发愁。”
雪停惊呆了，倒不是因为处境而是苏念的话，哪有修士会带这么多吃的喝的，就算带也只是带够三个月的。
苏念接着说道：“如果我们吃完这些之前还出不去，那就只能是辟谷丹了，或者我们到后来直接掺着吃？”
雪停觉得自己头更疼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苏念已经热好了粥，说道：“这是白粥，你喝点暖暖身子。”
雪停并没感觉到寒冷，却知道苏念是一番好意，说道：“好。”
当即就要从被子里出来，可是这一动弹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对，整个人都活动不便，他低头看自己，当看到一身粉色绣着花和蝴蝶，领口袖口还有白色毛边的棉袄时，整个人都沉默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背过气。
苏念半天都没见到雪停过来，有些疑惑地抬头看过去，就见雪停不仅脸、耳朵和脖颈红了，就连那个光溜溜的头都红了，整个人好像一只刚煮熟剥壳了的大虾，本来苏念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看着他别别扭扭从被子里出来的模样，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实、实在抱歉，我就这些衣服。”
雪停动了动唇，板着脸声音像是许久未说话一样生涩：“没事的。”
其实雪停除了光头外，就他那清秀的容貌穿着女装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而像是一个偷穿姐姐衣服的小姑娘，有些可爱和娇俏。
因为雪停的关系，苏念准备的都是素菜，不过她烤了几个奶香馒头：“我可以把灵宠放出来，让它透透气吗？”
雪停说道：“当然可以。”
苏念这才把鹅宝从灵兽袋里放出来，鹅宝一出来就清醒过来抖了抖毛，这一路的事情它都知道，看了雪停一眼，它就蹲坐在苏念特意给它放的垫子上，自己取了灵果灵虾吃了起来。
雪停看了鹅宝一眼，明明是大白鹅的模样，可是星辰兽三个字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明明不该知道星辰兽的。
苏念见雪停低头看着碗并没有吃东西，问道：“是吃不习惯吗？”
雪停摇了摇头，吃了起来：“已经很好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还有一碗热粥，绝对是很舒服的事情。
苏念咽下嘴里的东西才问道：“你觉得这件事和那个人、半鱼有关系吗？”
雪停板着脸认真思考了一下：“应该是没有的，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鹅宝在一旁叫道：“嘎嘎嘎。”
那个是傀儡，顶级傀儡。
苏念诧异地扭头看向鹅宝问道：“顶级傀儡？”
鹅宝点了点长长的脖子，顺便叼了一只小灵鱼吞了：“嘎。”就是顶级傀儡。
雪停拿勺子的顿了顿，他好像知道顶级傀儡的事情，只是他该知道吗？
鹅宝又喝了几口灵泉水，才说道：“嘎嘎嘎。”是以活物心甘情愿献祭且有强烈的目的才能炼成的，很多材料如今都没了，就是一个顶级傀儡差不多值一个中等门派了。
雪停听不懂鹅宝的话，却能看见苏念的表情变得格外的丰富，哪怕心情复杂还很乱的雪停看着苏念的表情的变化也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鹅宝说完后，苏念咽了咽口水说道：“那幻珠其实不是最值钱的。”
雪停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才开口道：“是顶级傀儡。”
苏念使劲点头：“价值一个中等门派。”
雪停想了想说道：“那傀儡没体现出这么值钱。”
鹅宝赞同地点头，要不然它也不会当时么认出来。
苏念啃了几口馒头咽下去：“可能是顶级傀儡中的次品吧。”
这样一说，可能是吧？
不过顶级傀儡还有次品吗？
鹅宝和雪停也有些不肯定了。
等吃完了饭，雪停就帮着收拾，因为不确定会遇到什么环境，所以他们都省着用水，除了刷牙外，剩下的都用清洁咒来打理了。
雪停说道：“那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苏念正在给帐篷里贴符咒来应付突发情况，闻言说道：“小孩子是要睡觉的，要不然以后长不高。”
说完苏念就觉得好爽，此时她已经把雪停看成独立的个体了，不单单是少主的转世，态度自然变得随意一些，如果哪天雪停恢复了记忆，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雪停沉默了下，严肃地说道：“我们是同伴，我不能一直依靠你照顾的。”
苏念已经收拾好，站起身拍了怕手，走到雪停的身边，弯腰看着雪停的眼睛说道：“我知道，只是你现在不舒服，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轮流守夜，你是个大孩子了，也该知道哪一种更适合现在的情况。”
雪停下意识往后仰，如果不是手撑着，差一点就躺倒床上了：“我、我知道了。”
苏念示意雪停躺好，然后给他盖好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觉得有些凉问道：“要不要给你戴个帽子？或者找个东西盖住头？”
雪停深吸了口气，直接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头：“不用！”
苏念笑了起来，也没有再去逗雪停，而是拿了早已准备好的小毯子叠好包在雪停的枕头周围，这才到自己的床上坐下，两个床离得不远，不过中间是有帘子的，她伸手摸了下鹅宝，在心理和鹅宝交流：“我已经抱不动你啦。”
鹅宝默契地在心中回答：“是你胳膊短，修士的力气都很大的，再说我是苗条的大鹅，偏瘦的那种。”
苏念把脸埋在鹅宝的身上蹭了蹭，她其实不太喜欢这样安静的气氛，特别是她知道外面一片漆黑寒风阵阵的环境，可如今她身边有鹅宝，不远处还有雪停的呼吸声，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没有哥哥在身边，也没有师门的长辈，身边更有明显不舒服的雪停，苏念丝毫没有困意。
而躺下的雪停却很快陷入了沉睡之中，睡梦中有一个看不清容貌的青年，那个青年对着雪停伸出了手，在这一刻雪停意识到了很多他不该知道的事情，他沉默了下，才一步步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放在青年的手上，青年化成了虚影不断缩小最后和雪停融合在一起。
无数的记忆出现在雪停的脑海中，那些沉闷的、绝望的、死寂的记忆最终变成了那个会因为一块点心而笑起来的小丫头，没想到小丫头长成了小姑娘还是那么的喜欢吃。
苏念听到雪停起来的动静，这才站在帘子外问道：“好些了吗？”
雪停想要回答的瞬间想到自己叫苏师姐的事情，再想到苏念一直逗他：“苏师姐，我起来了。”
苏念说道：“那我拉开帘子了。”
雪停此时从被子里出来，拿着粉色绣花的外衣嘴角抽搐了下还是穿上，他决定一会要故意冷声质问苏念摸自己的头舒服不舒服，吓苏念一跳。
苏念拉开帘子后，见雪停气色不错，说道：“水烧好了，我去做饭。”
雪停忽然觉得这种被照顾的感觉不错，他要不要等等再吓苏念呢？只是等雪停下床的时候，忽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脸色变了变，他忘记了一点，每次恢复记忆的时候，因为身体无法承受，他都有三天的虚弱期。
苏念听到动静赶紧转身，快步走过来直接弯腰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是受伤了吗？”
因为虚弱期本来想直接坦白的雪停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他刚才被一个小姑娘抱着，要是现在说自己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太丢脸了？
第42章 我不在乎而已
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一时的犹豫换来现在想张口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毕竟此时他是趴在苏念的背上的，就连头都被厚厚的帽子给包裹了起来。
苏念穿得严实，用自制的大围巾把半张脸都给捂住，说话闷声闷气的：“其实我怀疑这是一个幻境。”
雪停趴在苏念的背上有些手足无措，这是记忆中第一次有人在他清醒的时候背着他，还是个小姑娘：“恩。”
苏念嘟囔道：“可是我找不到出口，只能到处走走找线索了。”
雪停犹豫了下提醒道：“我听法师说，幻境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的。”
苏念也是个聪慧的，她一夜未睡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这里只有她和雪停，空寂、寒冷又没有任何食物，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这是谁也不知道的，就像在仙缘村，她那般怕冷，虽有身体的原因，也有心理的原因在里面：“你可能是被我连累了。”
在恢复记忆后，雪停就猜到了这些：“我倒是觉得是你救了我。”
这是雪停的真心话，毕竟苏念所惧怕的不过是这样的环境，而他惧怕的，连他都不知道了，再加上他的情况，怕是很难活着走出去。
苏念缓缓吐出一口气，拢了拢披风：“我会想办法寻到生路，克服这种恐惧的。”
雪停看着幻境的环境，他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是有怎么样的经历，心底最深处的惧怕竟然是这种寒冷、饥饿和寂寞，如果他阴差阳错一并进入了这里，这天地间只有苏念一个活人的话，也不知道苏念能不能忍受撑下去，克服恐惧并非一时半会的事情，这个幻境的真正出口是在苏念的一念之间，他不愿意看着苏念沉浸在恐惧之中，问道：“在和那条半鱼斗法的时候，你是听到了什么吗？”
苏念眼神闪了闪，微微抿唇就把半鱼的话重复了一遍。
雪停蹙眉，苏念虽然现在能控制感知，可对方的情绪太强烈或者苏念处于虚弱的时候依旧会被影响：“你怎么想的？”
苏念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鹅宝说过，顶级傀儡是需要自愿献祭的，如今的结果怕是她的选择，只是她走错路了。”
人生总要面对许多选择，可能会选对，也可能会选错，而有些错误是没有挽回的余地的，就像是那条人鱼一样。
苏念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样的选择，只是能通过她的话听出，她是在后悔，却没有机会改变了，她甚至选择以死亡来结束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的所求值得吗？”
雪停闻言说道：“起码当时的她觉得值得，可很多时候，做了决定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苏念恩了声，问道：“她是鲛人吗？”
雪停刚要回答，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神色变了变：“你……”
苏念声音里带着笑意：“修真界有鲛人吗？”
起码在苏念看过的书中是没有鲛人记载的，所以她当时也不敢问，免得被旁人怀疑她为什么会知道鲛人。
雪停动了动唇问道：“你知道了？”
苏念蹦跶了两下，才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雪停忽然笑了起来，果然这个小姑娘总会给他带来快乐和惊喜的，她虽然长大了些，本性却没有变：“上古时期是有的，只是后来灭族了。”
这是连以她哥为主角的里都没写的事情，苏念赶紧说道：“要是牵扯太多，就不用告诉我的。”
雪停此时反而放松了身体趴在苏念的背上：“确实牵扯的很多，我也不知道你能听懂多少，就随便听听吧。”
苏念闻言才说道：“好，其实我很好奇的。”
雪停说道：“修真界分上三界和下六界，除此之外还有人间界、地狱界和魔界。”
苏念咽了咽口水，她问的问题牵扯的好像蛮厉害的。
雪停看着周围，这地方很是空旷，别说动物了，连一株草都没有，而且土地也是让人压抑的红黑色：“你觉得我们这个小世界大吗？”
苏念点头。
雪停笑了下，说道：“可我们的世界，只是三千大世界之一。”
苏念都忘记要怎么迈步了，她其实是想过这个问题的，不过只是往时间和空间上去考虑了。
雪停的声音平静，就好像在说故事一样：“这在上三界中并不是秘密，飞升的人去哪里了？自然是去另一个更高级的世界了，因为大乘期的修士已经是我们这个世界承载的极限了。”
苏念眼神都呆滞了：“等、等等，这样的事情，你就、就这么轻易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