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他,跪在他身边的其他几人也都喊了起来,有叫祖父的有叫师父的,一时间乱糟糟的竟成了认亲大会,叫完了就开始告状。
青年倒是取出了一把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闹剧。
秦家家主说道:“闭嘴。”
这话一出,除了中间的男子,剩下的人都不敢吭声了,中间的男子容貌俊美,叫道:“爹,他竟然敢打我!”
秦家家主还没说话,旁边的美妇人就已经说道:“家主,你可不能让峻儿出事啊。”
“闭嘴。”秦家家主斥责了一声,然后对着青年行礼道:“先生,不知我儿等人犯了何事惊动先生。”
青年倒是好脾气,指了指旁边的硕大的禁地二字:“私闯禁地。”
秦家家主早就知道,刚才一问不过是为了接下来的话做准备,他脸色一变隔空对着秦峻扇了两巴掌,这两下并没有留余地,秦峻当即吐血,秦家家主有些心疼,却说道:“孽子!把他带回去家法处置!”
当即有人上前就要带人,青年这才说道:“慢着。”
秦家家主看向青年说道:“先生可是要看着这孽子受罚?”
青年的语气温和:“倒也不必请家法了。”
有些长老心中一松,却发现秦家家主神色更是凝重。
青年接着说道:“私闯禁地,杀无赦。”
秦峻被打了两巴掌都蒙了,此时闻言怒道:“你敢!”
青年根本没带来秦峻,神色平静:“这条家规,家主可是忘记了?”
秦家家主神色难看说道:“先生,犬子年幼无知,带回去我定会好好管教,罚其思过百年可好?”
美妇人脸色大变,只是她最懂察言观色,此时已经发现情况不对,只能小声恳求道:“夫君……”
青年看向众人:“此次通知诸位前来,只是觉得时间久了,怕是大家都忘记了家规第一条的内容。”
杀鸡儆猴。
哪怕青年没有直接说,可是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秦家家主当即说道:“先生,我想求见老祖,峻儿虽有错,可是他资质极佳,已有觉醒之兆,请老祖开恩,回去后我定严加看管。”
青年微微垂眸说道:“正是老祖的意思。”
秦家家主使了个眼色。
就有人喊道:“老祖最是心疼后辈,不可能如此!”
“老祖百年从未露面!怕是根本不知此事。”
“家族快请出金玉铃。”
秦家早有规定,若非生死存亡之际,决不可使用金玉铃,金玉铃声响,秦家老祖自会出手。
秦家家主故作为难,说道:“这几人虽都犯了家规,却是我秦家这一代中资质最好的,若是都死了,到时候秦家如何立足?也算是生死存亡之际了。”
在场的人都知秦家家主是强词夺理,可是除了青年外,他们都和犯错的几人有关系,而且秦家老祖太久没出现在人前,他们也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老祖情况如何。
“家主说的是。”
“我们都老了,秦家以后都是年轻人的,若是他们都死了……先生,老祖最是仁慈,我们也不用这般事情打扰老祖清修。”
青年只是看着秦家家主:“你确定吗?”
秦家家主已经取出金玉铃:“我也实属不愿的。”
青年心中叹息,劝道:“哪怕会为此打扰到老祖闭关?”
秦家家主说道:“也是被先生所逼。”
青年微微垂眸,不再搭理,只是说道:“私闯禁地,杀无赦,今秦峻、秦……”
秦家家主见青年如此,心中却有些不安,迟迟没有往铃铛里面输入灵气。
美妇人能有今日地位,纯粹是靠着生了个好儿子,当即说道:“夫君,快救峻儿啊,峻儿可是天资最好,最像你的孩子。”
秦峻也察觉到危险,哭道:“爹,救救儿子,儿子知错了!”
秦家家主的心腹低声说道:“家主,此人怕是外强中干,若非如此哪里还用与我们说这么许多。”
秦家家主看了看儿子,终是提高声音道:“先生,真的要逼我至此吗?您可不是我们秦家人!”
青年缓缓叹息了一声,伸出手,一把长刀出现在半空,他伸手握住。
秦家家主厉声道:“且慢。”
说话间再也顾不得旁的,摇响了金玉铃。
青年惋惜地看了眼秦家家主,收起了长刀对着身后的方向低头行礼。
秦家家主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是抬头看去。
一个清冷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传出:“何事。”
只是两个字,竟让秦家家主觉得双腿发软,只能强自镇定说道:“老祖。”
青年开口道:“秦峻等人私闯禁地,因资质甚佳,诸人前来求情,秦家家主以金玉铃请老祖做主。”
这话说的不偏不倚,更多的却也没说,毕竟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每一次风吹雨落,这位都是能感觉到的。
秦家家主赶紧解释道:“许久未见老祖,我等也是……”
话还没说完,秦家家主忽然想到,他接过家主之位和金玉铃时,上一任家主说的话。
金玉铃之主冷心冷血,虽姓秦与我等有血缘,却无任何情谊,不到生死存亡之际,万不可乱用。
一个白玉般的手出现在半空。
在手出现的瞬间,秦家家主及来此的诸人都感觉好像一座山压在他们头上,让他们无法喘息。
其中修为最弱的美妇人更是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浑身冷汗。
白玉一般的手上不过微微往下一压,秦峻等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变成一团血雾,全部洒在了秦家家主等人的脸上身上。
美妇人瞪圆了眼睛,尖叫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震惊,更多的是那种惧怕。
秦家家主甚至觉得自己会是下一个死的人,下一刻他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手中的金玉铃忽然炸开,刺痛让他惨叫一声,他的手连着那金玉铃一并炸的粉碎。
死一般的寂静,在这个时候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了。
白玉一般的手消失的时候,在场的众人才有了喘息的空间。
“滚。”
声音再次响起,众人恨不得立马消失。
实力上绝对的压制让他们连丝毫反抗的心情都没有,甚至顾不得晚辈的死亡,只害怕下一个死亡的就是他们,在听到滚这个字的时候,甚至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晕倒在地的美妇人也由家主的亲信给抬走了,就连地上的血迹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未有人擅闯过禁地,更未有人出现过一般。
青年缓缓叹了口气,他难得好心一次,这些人还真是自寻死路。
红叶秘境内,雪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缓缓叹了口气:“真是的,何必呢。”
满月升空,枯树林忽然传来无数鸟叫声,苏曜等人看过去,好像所有月光都落在了这些枯树上,枯树竟然开出了一朵朵白色带着流光的花,不过瞬间,花开花败,那些败落的花却是飘在了半空中。
一枚枚蛋也飘了起来,被花包裹着。
唐休他们手中的蛋同样如此,漂浮在半空,同样有花飘过来包裹着。
除了苏念和苏曜手中的那枚,虽然同样飘了起来,却没有任何花飞过来,哪怕是一枚蛋,苏念硬生生看出了委屈。
而那些花,在落地的瞬间就消散了。
苏念神色一变,就要动手,苏曜却按住了苏念的肩膀,先一步起身。
鹅宝赶紧叫道:“不能用手。”
苏念从储物戒里取出披风扔给苏曜:“哥,不能用手碰。”
苏曜接过披风抖开,他的身形极快,只能看到虚影,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披风已经变得鼓鼓囊囊的了,对着苏念的方向打开了一个小口子。
苏念轻轻推了下那枚蛋:“去吧,都是你们的。”
那枚蛋像是明白苏曜和苏念的意思,猛地冲了进去。
披风里面的花像是被惊扰,想要冲出披风,可是唯一的口子已经被苏曜紧紧攥着。
苏念盯着那个披风,又看了看还飘着的花:“够不够?我再去撸点?”
这话一出,那些花像是能听懂一般,不再飘着姿态优美的落地,像是铁块一样直直落在地上,然后消失了。
唐休哈哈笑个不停,眼神温柔的摸了摸鹤仙儿的翅膀,一并看着他面前的那枚被花朵包裹着的蛋:“如果哪天仙儿能带着孩子来我面前就好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同族的姑娘啊,要不然我给你找个别族的?”
苏念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了鹤仙儿:“仙儿是男孩子?”
唐休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你看仙儿的美貌就知道了啊。”
苏念眼神移到了鹅宝身上,在心里弱弱地问道:“鹅宝,你也是男孩子吧?”
鹅宝很是鄙夷地看了苏念一眼,同样在心里回答:“星辰兽不分这个!”
苏念眨了眨眼,眼神有些飘忽了,这些灵兽的性别太难猜了吧。
鹅宝感觉到苏念的心情,嫌弃地给她解释:“灵兽不仅有我这样的,也有公母之分,还有雌雄同体,不要用人类的性别来划分我们,也是雪停不好,他给你写了那么多灵兽灵植录,怎么就不提这些,你大惊小怪显得好无知!”
苏念深吸了口气,为雪停辩解:“可能他不好意思告诉我这些。”
鹅宝却觉得奇怪:“他会不好意思?而且这种传授知识为什么不好意思?”
苏念想了想说道:“可能觉得不重要,不需要专门来说。”
鹅宝觉得这个理由可以,还是嘟囔道:“你别看他现在小,实际年龄绝对是你的好几倍,心思很沉,现在对你好,不代表永远是个好人,你多注意着点。”
苏念安抚道:“我懂得,雪停……应该说少主的那一世,他与我说过的,不是每一世的他都是好人,让我不要轻信。”
鹅宝这才不再吭声。
这一番交流不过是一瞬间,只是苏念抬头的时候就看见那些无主的蛋全部化成流光围着枯树转了一圈后就消失了,而玄霖他们手中的同样破壳,在破壳的瞬间,玄霖他们就逼出一滴血。
流光出现的那颗就包裹着了他们的血,然后幻化成了不同的模样,苏念只注意到唐休的变成了一只蝴蝶,然后落在他的手上消失了。
苏念和苏曜都看向了披风里面,就见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苏念看着她哥问道:“要打开看看吗?”
苏曜也不确定,犹豫了一下说道:“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