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他从未感受过,好像有另一个人走进了他的生命。
那荒芜的世界里忽然开出了一朵花。
另一个人的体温,另一个人的力量。
他感受的是那样清晰。
整个晚上柏易都没有真正睡着,当他陷入梦乡时总会被吻醒,章厉似乎一直在寻找他的唇,就像久渴的人终于找到水,他温柔的安抚着章厉,无限的接纳他。
晨光熹微,当清晨的阳光照进室内,柏易睁眼时看到的就是章厉那双漆黑的眼眸。
不知道章厉是起的太早,还是根本没有睡,两人头挨着头,感觉这样亲密,柏易在温柔的晨光中朝章厉笑了笑,然后凑过去,给了章厉一个早安吻。
章厉伸出胳膊,揽住了柏易的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们胸膛紧挨一起,鼻尖抵着鼻尖。
章厉专注的看着柏易,他的眼睛乌黑深沉,饱含深情:“我很高兴。”
他从未这样高兴过,他高兴的胸腔胀满,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般疼痛。
柏易抚摸着章厉的脸颊,回应道:“我也是。”
就在章厉的手开始不规矩的时候,柏易却忽然坐了起来,他双脚踩在地板上,站直了身体,背对着床,在晨光的照耀下伸了一个懒腰,这尤其显得他腰肢柔韧,他转头朝章厉笑道:“我先去做饭,十点的飞机,不急。”
章厉也站起来:“我帮你。”
柏易叹了口气,用一种堪称宠溺的口吻说:“我负责做,你负责吃,我们分工合作。”
好像有潺潺溪流蜿蜒而下,滋润干涸的心田。
章厉的呼吸都停止了,他呆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直到柏易离开房间,他才终于回神。
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章厉面无表情的想。
希望他永远不要醒过来。
柏易在做三明治,热了牛奶,他穿着一条短裤,外头罩着围裙,这是他们之前去超市采购的时候买的,上面是一颗颗小熊的脑袋,看上去憨态可掬,十分惹人喜爱,柏易倒不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他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天赋异禀。
油在锅中滋滋作响,柏易把切好的培根放下去,一片片煎得微焦,室内被这油香和肉香占满。
章厉则在房间里换床单被套——他很想把这套被换下来的,见证了他和柏易第一次的床单收藏起来。
但又担心旅游回来以后这床单会臭。
于是他纠结了好几分钟,才终于动手开始换,然后丢进洗衣机,洗好后再放进烘干机里。
他们对坐着吃了改变关系后的第一顿早餐。
章厉没有动手边的牛奶,柏易挑眉问:“怎么了?不爱喝牛奶?”
章厉端起杯子,还是抿了一口,对柏易说:“之前喝得太多了。”
他还记得柏易曾经告诉他自己喜欢一米九。
还说想要长高就要多喝牛奶。
在缅甸的时候只要他能买到,总是喝药一样的去喝牛奶。
他也确实长到了柏易喜欢的个头。
他不在意柏易说的真假,只要是柏易说的,他都愿意照做。
但他们最终没能坐上订好的飞机,下属的一通电话过来,原本还在安静倾听柏易对海岛期望的章厉连脸色都变了。
柏易下意识觉得不好,他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章厉手里握着手机,他的神情有了恍惚,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章武出了车祸。”章厉笑了笑,但那笑容残忍而冷漠,不过很快就收敛了,“双腿截肢,他这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
章厉表情淡然,但他紧握住手机的手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他的手背青筋毕现,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还是柏易说:“去医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