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半天,谁也不能说服谁,最后只能划拳。
柏易赢的没有悬念。
“愿赌服输,我先过去看,如果我今晚没回来找你,你就先走,找个地方躲起来。”柏易认真地嘱咐他,“我有保命的办法,明白吗?”
叶明不明白。
好在这个城是新城,也没有固定的阶级分层,这些人都是从大城里逃出来的,胆子都不大,看柏易独自一人,又态度良好,还请柏易喝水。
“没看见。”说话的是个女人,她被人们推出来当主事人,表情很茫然,听柏易问最近有没有看到过大队人马路过时摇头,“如果有人经过,我们肯定能发现。”
他们花了十几天时间,结果走错了方向,只能回头往南走。
一路上柏易倒是见识了不少城,有大有小,有的城看着很大很富足,但不少人都衣不蔽体,食不饱腹,行尸走肉般走在路上,或是在周边的田地里开荒。
但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吃饱喝足,在街上呼朋唤友。
等柏易和叶明去了南边,依旧没有找到严凌他们的踪迹,等他们回过神来,算算时间,竟然也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有时候他们会用带着的盐去比较小的城里换一些食物和水,因为是两个大男人,叶明手里还有枪,所以倒没人找他们麻烦,敢抢他们。
叶明已经有些绝望了,他跟柏易打商量:“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说不定严哥他们已经回去了。”
柏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很少这么茫然,觉得天地这么大,严凌他们一行人显得太多渺小,无论他对严凌多有信心,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再欺骗自己。
“回去吧。”柏易同意了叶明的建议。
叶明松了口气,随着时间推移,柏易的脾气也发生了变化,他不再面带笑容,哪怕不得不面带笑容跟人接触,眼底的不耐叶明也能发现。
他们披星戴月,一路几乎没有喘息休息的时间,终于赶回了村里。
掐指算算,他们离开了大半年,等他们踏进村里,周围的人就已经迎了上来。
郑雪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激动地说:“吓死我了!你们走的太久了!”
“严哥他们已经回来了,严哥在路上生了病。”
柏易连忙走向郑雪:“他现在怎么样了?”
郑雪:“在房间里,他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前段时间严凌高烧,她照顾严凌的时候一直能听见严凌在迷糊中喊着柏易的名字,她一个旁观者在那时都感受到了深刻的悲戚,她不懂男人为什么会爱上男人,但她明白两个相爱的人一旦失去彼此,是多么痛苦。
柏易紧抿着唇,他身上竟然有了一点严凌的影子:“有生命危险吗?”
郑雪没说话,她沉默着低下了头。
一瞬间,柏易觉得遍体生寒,他的心沉沉地坠了下去,一直触不到底。
可越是这样,柏易就表现的越冷静,他连勉强的笑都扯不出来了,脚步不停地往前走,走了没多久甚至跑了起来。
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眼前的那道门,柏易忽然感受到巨大的恐惧,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却久久拉不下去。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浓重的恐惧,打开了门。
打开门的第一眼,柏易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严凌,严凌脸色潮红,他身上盖着被子,但胸膛并没有多少起伏,柏易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的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步也迈不出去。
柏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前严凌从没有生过这样的大病,他甚至连小病也没有生过,两人在一起五年,不管是头疼脑热,或是感冒发烧,都跟严凌绝缘。
郑雪解释道:“他们说是出去第二个月的时候开始病的,一开始就是小感冒,后来越来越严重,他们不敢耽搁治疗,只能就近找大城……事情就变麻烦了,也是上周才回来。”
从来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像是被病魔打倒了一般。
“柏哥……”郑雪眼眶有点红,“严哥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多陪陪他。”
这话说完,郑雪就退出了房门,走的时候把门也给带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柏易和严凌。
柏易手足无措,他站在那,不知道自己该进还是该退,他的脑子似乎都蒸发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从没见过严凌这么虚弱的样子,一直以来,严凌都强大律己,他的沉默寡言反而更让他值得信赖,就好像一座高山,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但是此时此刻,这座高山就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