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的声音轻轻柔柔，却让乔遇的心一子提到了嗓子眼，慌乱地向林倾看过去。
她没做好在两家家长面前把她喜欢林倾这件事说来的准备，更何况她俩还根本不算是在一起了，在这种时候说来……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思绪，林倾稍顿了顿，轻轻扫了她一眼，那刻意的唇形分明就是要说一个“我”字来。
“——喜欢女孩子。”
万幸林倾还是顾及着她的心情的，到底还是没有直接说，乔遇小小的松了气，但很快意识到这句话也没有好上多。
“嗯？倾倾怎知道乔遇的事？”
果不其然，林妈迅速发现了问题，目光难得敏锐起来，探究地在两人身上打转。
“我、我告诉她的！”
知道这时候越犹豫越容易坏事，乔遇连忙接上话，紧张的声音都有点变尖了，被猝不及防的事态搞的左支右绌。
“这样啊……”
乔妈的声音明显有点失望，她叹了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既然都知道己喜欢女孩子了，那见一面怎了？倾倾你也多劝劝她，让她跟你学学，乔遇这孩子遇见这种事总是躲着。”
“我——”
乔遇意识想辩驳，电光火石间却停了来，脑中猛地意识到刚才乔妈的话里有个非常值得在意的地方。
“……和林倾学学？”
她缓缓说着，感受到身边的人呼吸一滞，然后忽然慌乱了起来，似乎在阻止乔妈和向乔遇解释之间犹豫了一瞬，但这一瞬就足够不知情的乔妈坦然说原委。
“人家倾倾见过好几次了，虽然都没成，但不跟你似的光躲着。”
“……”
“咦，倾倾没跟你说过吗？”
乔妈这时候才品点不对劲来，看看低着头没作声的女，又看看面色不知为何苍白如纸的林倾，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再讨论这件事，被唬的忙站起了身问道：“倾倾怎了？怎脸色这差啊！”
桌上的其他大人也跟着紧张起来，纷纷走过来向林倾嘘寒问暖，林倾嘴唇动了几却没声，一双眼睛只是黏在乔遇身上，那个人却没有看过来，只是默默地放了筷子，和盘子轻轻碰撞的咔哒一声竟让林倾禁不住颤抖起来。
就在她忍不住要不顾场合地去板过乔遇的脸向她解释的时候，乔遇终于轻呼了一气向她看过来。
“身体不舒服吗？”
恰到好处的关心，毫无破绽的表情，任谁都看不来有哪里不对。
林倾却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恐慌。
“乔遇、我……”
想要去捉住乔遇的手被不着痕迹地躲过了，乔遇状似亲密地抬起手来探她额头的温度，林倾却感到额上抚来的温度冷的像冰。
“啊，抱歉，我的手太冷了。”
乔遇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收回了手，看向她的眼神里着关切和示意。
“身体不舒服吗？”
她又问了一遍，林倾知道她话中是在催促她解释解释别让大人担心的意思，心中却不受控的一遍遍反复播放着她刚才躲开己的情景。
“……没事的，大概只是
有点睡眠不足。”
林倾听到己这说，安抚不知情的大人，她看到乔遇在说了“那就好”之后就干脆利落地从己身上移开了视线，眼神平平地落在桌上，难以辨别什情绪。
不要，乔遇，你别生气，你看着我，看看我吧。
难言的恐慌梗在喉咙里，林倾的理智让她还在饭桌上保持得体的微笑，其实内里早就溃败成一团不安的混沌。
这场饭局的后半场，乔遇没有再看过来一眼。
*
几乎是在跳跃点的时她就被林倾用力捉住了手。
“乔遇、你听我说——”
“冷静一点。”
林倾整个人是显而易见的惊慌失措，乔遇暗反省了她刚才在饭桌上的反应，温声说道。
“去你家再说吧。”
似是被她心平气和的态度安慰了，林倾怔怔地放松了力气，但还是握着她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进了门。
等到两个人都坐定后，林倾又想解释些什，乔遇却抢先一步开了。
“不用解释也没关系的，我明白。”
“你肯定是觉得见不见都无所谓，林阿姨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拒绝她比拒绝相亲对象要难得多，所以干脆去见，每次回来说不合适就顺理成章地讨一段时间的清净。”
“还省的和家里起冲突，挺好的。”
乔遇认认真真地分析着，想着这真是很有林倾的风格，毕竟这人对拒绝这件事相当有经验，对她来说去相亲顺便拒绝一定不算是什难事。
“……我、我之前都没跟你说，是我不好……”
“没那回事。”
身边人的声音不知为何还是很不安，微微地颤抖着。乔遇轻缓地眨着眼，摇了摇头。
“没有什好不好的，这本来就不是那种必须告诉其他人的事，说不说都是个人的由，没人会因此苛责你。”
“……你不是其他人……！”
像是被她的用词惹恼了，林倾猛地向她凑过来，乔遇不得不向一旁退去，却被更显慌乱的林倾握住肩膀，被迫转了过去。
啊啊，为什呢，这个人一副要哭来的样子。
乔遇定定地看了半晌，把视线从那双泛起水雾的眸子上移开，略显疲惫地垂了眼。
“这个称呼很重要吗，林倾。”
“……”
握住她肩膀的手力气又变大了，乔遇已经开始感到疼痛，却没有说来，顾地换了话题。
“我一直想着我该找个机会好好聊一聊——你知道的，就是关于最近发生的那些事。”
“但是现在好像……也不太需要聊了。”
乔遇忽然涌上种荒诞的感觉，露嘲的笑容。林倾急切地想要反驳些什，却被她打断了。
“林倾，我想我和你应该都知道，不会有人是在听到另一个人说喜欢她之后就会立刻，样的喜欢上那个人的。”
“……乔遇……”
唤她名字的声音变得虚弱去，隐隐着恳求，乔遇仍然固执地没有去看她，继续说道。
“我曾经以骗己，你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喜欢我的，只是没
有察觉。”
“但是……林倾。”
乔遇喉头哽了一，她努力平静了情绪，沉声道。
“一个人如果有了喜欢的人，那她是不会轻易接受家里的相亲的，不是吗？”
“……不是的，为什、为什不行？”
这话对林倾来说几乎已经算是她没有逻辑和章法的无理取闹了，乔遇报以一笑，没有去接。
“没事的，林倾，就像我刚才说的，这都是个人由，没有人会为你不爱我而苛责你。”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之前给你的压力太大了，让你觉得你如果不爱我就会失去一个朋友，所以才会被迫强行让己觉得你爱我。”
“乔遇你不要……说话！”
林倾的声音依然颤抖着，却强硬地板正了她的脸，使她不得不和林倾面对面，看着对方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喜欢你、这件事为什要由你来替我否定？为什你不相信我？”
“你喜欢我……”乔遇忽的笑了，弯起了眉眼，吐的话语却远不如笑容和煦，“我相信你是喜欢我的。只是。”
“只是这份喜欢，和你喜欢猫，喜欢你时就拥有的那只玩偶熊，喜欢你一直在用的那款香水，是一样的喜欢。”
“只不过我侥幸占了个青梅竹马的位置，分量比更重一些，要割舍的时候痛苦也就更强烈一些，于是你误把这份痛苦当做是爱情，然后把当做筹码，换得我的留。”
看到林倾的瞳孔稍稍放大了，她颤抖着嘴唇，像是想说些什，却迟迟没有发声音，乔遇的眼神渐渐黯淡去，轻吸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