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是段轻鸿啊,是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段轻鸿啊,哪能说放手就放手了?
“灿灿。”沉默许久,闵晚终于出声,苏灿也应声转了过来。
“当初和明峣相亲,很大程度上,我只是想看看段轻鸿的反应。”闵晚慢慢说道,“后来你也差不多知道了,我放不下段轻鸿。”
苏灿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没有立场去质问闵晚为什么这么做,她不过就是因为和明峣多了一层关系,所以,才会替明峣觉得不值。但同时,她内心是有这么一点点窃喜的,她害怕被人看出来,于是只能用沉默加以掩饰。
闵晚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似乎是在等她说点什么,思忖片刻,苏灿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以前我觉得不太好办,现在倒是突然间豁然开朗了。”闵晚笑了笑,再望向她时,眼中多了几分释然,她提议说,“灿灿,要不我们打个赌,看看是你先追到明峣,还是我先追到段轻鸿?”
“???”苏灿觉得闵晚这个想法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她忍不住提醒她,“闵晚姐,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明峣当初和我说过,遇到合适的,会考虑结婚,似乎他对于你们的相亲结果比较满意。”
苏灿说的这一点,闵晚不否认,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交谈确实很愉快,后来双方家长也多次试探,她和明峣几乎是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所以这就给了双方家长一种马上就可以谈婚论嫁的错觉,但是事实却只有她和明峣两人清楚。
她沉吟片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遮掩已经无济于事了,于是她对苏灿说:“灿灿,其实,我和明峣在演戏。”
海城入夏之后,雷雨天气会增多。闵晚将苏灿送回江汀小筑没多久,外面乌云笼罩,在惊雷的催促下,天空似乎端起了一个巨大的水盆,将雨泼向人间。骤雨抽打着裸露在外的铁质栏杆,飞溅而起的水珠形成一道淡淡的白色水雾。
室内,壁灯柔和的光线晕染开来。
苏灿刚洗完澡,只穿了一条鹅黄的丝质长裙,裸露在外的肌肤于光影流转间越发的莹洁光滑。厨房里咕噜沸腾的热水白气缭绕,苏灿半垂着头,露出光洁的天鹅颈,她慢慢将面条放进了锅里,又转身从厨房拿出一棵小白菜洗净了备用。
突然,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混杂着电视机里海城新闻的声音,有些听不太真切。苏灿擦了擦手,往客厅走。
来电显示苏望山,苏灿迟疑了几秒,将电视调了静音才接起了电话。
上次婚礼一别,苏灿就没再怎么见过苏望山,虽然偶尔他也会打电话过来,但通常父女俩聊不上几句就匆匆结束,当年苏望山常年在外,只逢年过节才能在家里见上一面,打小苏灿就和他不太亲近,后来简柔出事,相比于自己的亲生父亲,苏灿更加信任的竟然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明峣。
“灿灿啊,最近还好吗?”万年不变的开场白,难得苏望山每次都能讲的真情实感,话语中带着关切。
“挺好的,工作顺心,生活如意,周末和朋友逛逛街,爬爬山,想玩就玩,挺自在的。”苏灿几乎是要把苏望山接下来可能会问到的问题先一步做了回答,那边沉默了一下,没出声,隔了一会儿,苏灿主动说,“爸爸,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等一下。”苏望山声音沉沉的。
苏灿迟疑了几秒,重新将手机贴回耳边。
似乎下面要说的话会触及到什么,苏望山显得十分犹豫,眼看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那边似乎轻叹了一口气,话语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苏望山说:“灿灿,五一节你能不能回家吃个饭。”
微微一顿,才缓缓说:“爸爸想你了。”
以前的苏望山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愣了一下,沉默几秒,淡声说:“再看吧。”
苏望山二婚是早晚的事情,简柔走了么多年,他到现在才决定娶赵卿仪,也没什么过错。若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其实也显得十分牵强,当初简家人反对简柔嫁给苏望山,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看不上苏望山的家世,两人结婚之后,苏望山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向简家人证明简柔嫁给他是正确的选择吗?
那时候,谁又会想到,简柔会离开得如此猝不及防呢。说到底,这么多年,苏灿不过是用那份愧疚感将自己钉在忏悔柱上,她不愿意走下来,也不准别人轻易靠近罢了。
室内安静得出奇,只有厨房的水沸腾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苏灿转身冲进厨房,不过也于事无补,面已经煮糊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闵晚和她说的那些话,她还没有整理清楚,苏望山的这一通电话再次将她的内心搅乱,她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心情,无力感瞬间击倒了她。
苏灿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忽然,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似乎隐约听见外面楼道里有谁喊了一声停电了。
窗外又是一道惊雷,雨声在静谧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噼里啪啦好像是砸在她的心上,黑暗里似乎有无数双手从地底下伸出来,死死抓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