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等到要等的那个人了么？”
“当然。其实她早就出现了，只是我最近才发觉。”说这些的时候，戚卿嘴角的弧度很柔和，曾几何时，她也曾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陆杭胸口堆积着厚重的苦涩，自己独自一人是为了等她，可她的等待却不是为了自己。
“这样，很好。”他眼角发胀，艰难得说出口，“卿卿，祝你幸福。”
“谢谢。”若是换在三年前，戚卿或许会觉得不屑，但现在她已经能坦然接受。
她喝完了咖啡，推开椅子站起来，“我该走了，陆杭，有一天，你也会找到更适合的人。”
陆杭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浓浓夜色里，陆杭明白自己和她是彻底结束了。即便是还有不舍，他已没有资格去挽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而他要付上的代价就是永远失去这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戚卿开着车在马路上缓慢行驶，不知不觉开到了段瑾谖的住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自己遇到了开心或是不开心的事，第一个想到的人总会是她。戚卿自嘲得笑笑，摸出手机拨通了段瑾谖的电话。
“戚卿？”开场白不是喂，而是叫自己的名字。
“休息了么？”戚卿抬起手腕看看表，“我在你家楼下。”
“还没有，刚刚洗了澡。”段瑾谖走到阳台，果然看到她的车。“你怎么现在过来找我？”
“我肚子饿了，想叫你跟我一起去吃宵夜。”戚卿手肘撑在车窗上，“要不要去？”
“好，那你等我换衣服。”
“嗯。”
戚卿挂了电话，坐在车里等。过了一会儿，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段瑾谖穿着一件白色棉外套，围着红色围巾，头发披在肩上，小跑着往这边过来，戚卿推开车门，好笑得说她，“你跑那么急干什么？难不成后面有坏人追你？”
“我怕你等着急。”段瑾谖坐进副驾驶座，还有点喘，大概是让外面的风吹的，脸颊红扑扑的，发觉戚卿一直盯着自己看，她诧异的摸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沾东西了？”
“没有，是忽然觉得你很可爱。”
段瑾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哦，谢谢。”
戚卿笑得揶揄，“你不说我是介意你年纪比我小了？”
“以前说的那些，还提来干什么。”段瑾谖有点窘，轻咳两声转移话题，“你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好多了。你的汤比什么药都管用。”戚卿今天晚上毫不吝啬得赞美，相比于郁希薇的悲惨遭遇，她确实幸运了太多，有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还附加贴心周到的暖床，至少不用被可怜兮兮的绑在床上。
开车到了附近一条小吃街，戚卿带她挑了家店坐下，点了两份馄饨面。
“这里的小吃很好吃的。”戚卿抽出桌上的筷子，用纸巾细心的擦拭，接着放进玻璃杯，倒上半杯茶水消毒。
“上学的时候我们常来，那个时候这里的小吃街还没这么大规模，很多都是路边摊。”戚卿在回忆，眼睛很亮，“希薇一定要挑最干净的地方才肯坐，每次吃东西，范统都是吃得最多的。呵呵，跟现在的差别太大了。”
“那你呢？”
段瑾谖很感兴趣，“你有没有变很多，那个时候你跟现在一样么？”
“嗯，比现在活跃一点。”戚卿眨眨眼睛，“我们有次使坏，趁范统去上厕所的时候，放了一大勺辣椒在他碗里，他的嘴肿了两天，到了现在，倒是最能吃辣的了。”
那个时候，她身边坐的是陆杭，总是担心她烫着辣着，还要处处提防朋友之间的整蛊，就因为他的细心，所以戚卿是中招次数最少的一个。
女人遇到爱情的时候可以温柔如水，放弃爱情的时候同样可以毅然决然。至少在最美的年华里，自己确实有过一段美好的经历，也确实和爱的人在一起，所以这十五年的光阴，戚卿不会后悔爱过他，也同样不会后悔放弃他。过去的回忆再深刻都只能算做过去，而现在，她的幸福不是陆杭，是段瑾谖。她想珍惜的是眼前的幸福。
“十多年了…..”段瑾谖喃喃念着，“应该已经吃不出十年前的味道了吧。”
“或许会变。”戚卿呼出一口气，“不过感觉还有。”她握住段瑾谖的手在掌心里捂着，“那个时候你还在国内，如果你不说，我真想不到那个小女孩就是你。更没有想到的是，现在陪在我身边的居然就是你。我们算是很有缘分吗？”
“我也没想到有天会被你撞。”段瑾谖抿着唇笑，这是戚卿最尴尬的事情，她偏偏要提出来，“这也算是缘分。”
“还好那天我没有踩油门踩得太用力，不然就没有人陪我吃宵夜了。”现在想想，戚卿倒有些后怕了，要是把这人给撞没了或者撞坏了，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发生了吧？生活里总会有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她和段瑾谖的相遇并不美丽，甚至可以说很倒霉，但至少结果不错，这便足够了。
“两位，你们的馄饨面。”
“谢谢。”
戚卿把面推到段瑾谖面前，将筷子塞进她手里，“小心烫。”
“谢谢。”段瑾谖的脸被热气熏蒸着，戚卿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有些好笑，不过是一碗面，干嘛露出那么好奇的目光？
她兴致勃勃的提议，“要不要我喂你？”
段瑾谖停下来，奇怪得问，“这个怎么喂？”
如果她不介意，戚卿很乐意跟她“相濡以沫”一回。不过这仅仅是个邪恶的想法，大厅广众的，她真不太好意思。
所以她拍拍段瑾谖的脑袋，装作很贴心的样子说：“我开玩笑的，快吃吧。”
段瑾谖为难得瞥到她跟自己缠在一起的手，“你抓着我我怎么吃？”
“那我喂你。”
“不要。”
“那你自己吃。”
“你先松手。”
“那还是我喂你吧。”
“……”
这两个女人，其实真的不像来吃饭的。
或许是知晓自己放下了所有的包袱，戚卿的心情非常好，看着段瑾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笑得很开心，这只手，她牵起了就没打算再放开，段瑾谖是不是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