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准备好,只是林艾琪想出门晃荡,他只当苏哲是寻常哥们,约着同行,苏哲也不好推辞的。
楚城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城,城中景致繁华,有林艾琪这纨绔带着,苏哲倒也颇开眼界。
逛了小半天,小食一样没买着,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倒是拎了不少,林艾琪打发跟着的小厮带回家去,自己拖着苏哲,拐进城东一家朱门碧户的茶楼。
茶楼里店小二满脸堆笑迎上来:“给两位爷请安!林少爷许久没来了,还是老规矩吗?”
林艾琪随手摸出块碎银抛过去,“老样子。再来一道翠玉糕。”他说着看向苏哲:“这里的翠玉糕做得极好,你和弟妹来了楚城许久,都甚少出来闲逛,今日正好尝尝。”
“艾琪兄是此处常客?”苏哲跟着他走进大堂。
二楼有雅座,林艾琪却引她往一楼大堂的一张小桌坐定。
“从前常来的。最近为了月见草的事儿,有些时日没来了。这时间来得刚好,再过小半个时辰,会有说书唱曲,那说书的也就罢了,唱曲的小姐儿那一声唱腔,真是不亚于名角的。你也听听。”林艾琪摇了把玉骨扇子,自诩风流。
苏哲忍了忍,没忍住,一脸无语:“天都这么凉了,你摇把扇子做什么?”
林艾琪手中一顿,翻着眼睛道:“这叫风雅。”
苏哲不再多言,心里却道,呵呵。
香茗与点心一道送上来了,小二哥将五六个骨瓷小碟子摆好,最后递上的是一碟碧玉色的糕点,想必就是翠玉糕了。
苏哲很给面子的尝了一口,入口即化,清香却不甜腻。果然很好吃。
过不多时后堂里走出来两个人,男子粗布长衫,坐在堂前拉琴,女孩儿只得十四五岁模样,穿了一身花卉禽鸟的红帔,五指慢捻如分花拂柳……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
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
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
此时却又明白了,世上何尝尽富豪。
歌一出喉,唱腔如浮云柳絮,天高阔远,当真语惊四座。四下里掌声不绝,就连苏哲这样不懂戏的人都不禁喝了声彩。
林艾琪见苏哲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瞧,心中暗暗好笑。他来过许多回了,与城中富贵公子哥儿的做派一般,等台上女孩儿唱完,他招手叫来店小二,指了指台上,给了好些赏钱。
苏哲收回目光,慢慢斟着面前一盏茶,林艾琪心下得意,等着她开口。
半壶茶之后,苏哲问:“我们迟一日再出发,可以么?”
林艾琪哈哈大笑,将玉骨扇子折起,在手心一拍,“贤弟是想明日再来捧场吗?”
苏哲并不旁顾,点头笑道:“是。她唱得实在好。我想明天带挽香一起来听。”
林艾琪脸上一僵,似没听清一般,凑前道:“你说什么?你要带夫人一起来?”
“你别凑这么近,唾沫要洒我脸上了。”苏哲嫌弃的退开半尺:“我带夫人来有什么不妥吗?我看这茶楼里也有女子出入嘛。”
“不是。”林艾琪窘一脸,“我以为你是要……额……”
“你想太多。”苏哲懒得理他,冲着店小二招了招手,“这道翠玉糕,再给我来一份,盛好了我要带走。”
林艾琪看得目瞪口呆,他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眨巴眨巴眼,一直到会了账走出茶楼门口,他才缓过劲来,仍然不死心,调侃道:“你明儿个不是带弟妹来听曲么,何必还要带了翠玉糕回去,岂不多此一举。”
苏哲道:“挽香喜欢甜甜糯糯的东西,这翠玉芳香软糯,正合她口味。”她说着冲他露齿一笑:“今晚就能哄她开心,我又何必等到明日呢?”
……苏哲已经走出了好几步,林艾琪还停在茶楼前捂着胸口,感觉被塞了一嘴甜腻腻的粮食,噎得说不出话来。
出门那天,天色晴好。
衣物都已打叠整齐,小丫头们帮忙搬到车驾上去了。苏哲自行走到墙边,摘下佩剑,随手拔出剑鞘,挽了个剑花,剑身优美修长,如使剑的人。
那剑鞘还是在村镇中虎子哥带去铁匠铺打的,其实谈不上是合格的剑鞘,只能暂时拢住剑身罢了。
苏哲在庭院中舞了一会,收剑回房,想着到怀素城再打上一个合适的剑鞘。好马当配好鞍。
“挽香,来日到了怀素城……”房门推开,苏哲站在一地光影中,顿住了脚步,顿住了声音。
薛挽香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袭浅蓝色轻纱长裙,丝绦层叠,从衣领蜿蜒至裙角,秀发只用一支寒梅簪子定着半髻,举手投足间渺渺茫茫,竟如烟笼寒水月笼沙一般。
薛挽香看她完完全全愣住了,抿着唇微微一笑,走上前来,“怎么了?认不出来了吗?”
“你穿这身衣裳,果然很好看啊……”苏哲站在她面前,声线里带着长长的满足和叹息。
薛挽香忍不住又笑,牵过她的手,问道:“你不问我如何翻到这身衣裳的吗?”
苏哲一双眼睛粘在她身上,随口答道:“要启程了,你收拾行装时发现了呗。”
“此时又聪明了。”薛挽香嗔她,声音如前日里吃过的翠玉糕一般甜糯:“你什么时候跑回去买的这身衣裳?我竟不知道。”
“那日在铺子里,我看着这衣裳,就觉得你穿了一定好看,你却偏不让我买。第二天我不是去买男子的衣服么,就在那时候买了回来,还想着……”
“还想着什么?”薛挽香与她手挽着手,走到贵妃榻旁,不自觉间媚眼已如丝。
苏哲坐到榻上抬头仰望着她,喃喃道:“我本想着,等到了临淮城,再将这身衣裳取出来,送予你的。我知道,你穿着一定很好看。”顿了顿,又道:“真的,好看极了。”
薛挽香垂眸看着她晶亮如黑玉般的眼睛,一颗心酸酸软软,还带着些许疼痛。她分辨不清这样的情愫,心绪起起伏伏,都折射在一双眼眸中。
“你为什么待我这样好呢?”她站在她身前,与她倚得很近了。
苏哲张开双手,拥住她的双腿,脸蛋埋进她柔软的小腹中,声音飘乎乎的:“我也不知道。兴许是投缘吧。”
薛挽香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想着也许是吧,自己从来没有亲生姊妹,而苏哲,甚至从小就没有爹娘在身旁。
她与她在这茫茫尘世间,都是孤身一人了。
“傻瓜。”她的指尖从她的发顶徐徐往下,将近发梢时又收了回来,碰着她的脖子。
苏哲瑟缩了一下,抬眼笑道:“薛挽香,我一直想告诉你,其实我怕痒。”
“嗯?”薛挽香的手停住了。
苏哲又将脸蛋埋回她甜腻软糯的小腹中,声音闷闷的震着她的触感:“可是呀,我喜欢你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