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
我翻了个白眼:“悉听尊便。”
她笑得阴风阵阵:“早这么乖,就好了嘛。”又作苦恼状,“从哪里说起呢?前期故事太无聊,但直接进入高朝,又太突兀,也少一份惊喜。嗯——不如从故事背景讲起。”
我耸耸肩:“你开心就好。”
她不以为意:“差点忘了,你魂魄仍未养全,只是靠着地藏菩萨施下的固魂封印,才得以保持神识。若有人去动那道封印,就像我刚才那样,后果你已经感受过了。更为有趣的是,你前世记忆也在那道封印之中,若有人对你提起往事,触动了你的心绪,记忆便会开始复苏,从内部冲击封印,后果你也已经感受过了,就是你读了我的信之后那样子。”
我听得莫名其妙,脑子里又可始嗡嗡作响,不由得皱起眉头,揉着太阳穴。
她笑得就像发现了一个新玩具:“瞧,我这段话也很有效呢。”
我努力无视神识中乱抓乱挠的小猫:“你想怎样?”
她笑得人畜无害:“我就想,讲故事。”
我直觉感到危险,但故作轻松道:“看来我只好听故事了。”
“数千年前,太阳神不满人类遗忘其功勋,故率九名弟子驾着十个太阳叛出天界,欲以十日当空,灼死全部人类。玉帝与众神商议,决定杀死太阳神及其八名弟子,只留下一个太阳,方能永绝后患。但是太阳神和他的弟子们在太阳之火的庇护下,是杀不死的。而能克制太阳之火的太阴之精,却只有一枚,是不够用的。为此,众神想方设法,最后定下一计。”
“这个计划有点复杂。简单地说,要紧的是四样东西:一张‘子弓母箭’,一名神箭手,一个六阴大阵和一枚太阴之精。”
“众神费尽周折,终于成功准备好上述之物。万事俱备,神箭手后羿站在六阴大阵的核心,全力拉开‘子弓母箭’,以一箭连诛射穿九日,刚好停在第十日之前。母箭以上古威能,吸收九日之阳火,全部返至子弓,此时手持子弓的后羿,便将九阳之火尽数纳入体内。阳火引动了六阴大阵,六阴以势暂压九阳,这时只需将太阴之精也送入后羿体内,以太阴与太阳相抗相消,便可大功告成,一劳永逸。但是——”
她停下来,饶有兴味地瞧着我:“你猜发生了什么?”
我强作镇定,故意调侃道:“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想必是我这个主角出来砸场子之时了。”
她冷笑道:“不错,你突然闯入阵中,夺去了太阴之精,兼且破坏了六阴大阵,是时九阳之力一瞬发作,你受九阳重击,当下魂飞魄散。”
她短短几句话,落在我神识之中,一石击起千层浪,我一阵头痛欲裂,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头,不觉脱口道:“不,不是这样。”
“哦?不是这样,是哪样呢?”
是哪样呢,我也不知道,只是结结巴巴地说:“我不、不是故意……”
她冷哼一声,继续道:“当时危急之刻,四方帝君用了血祭之法,才将后羿和他体力的九阳之力封印起来。封印之力有限,并不能永远维持下去,治本之计,仍在太阴之精。你却已毁了仅有的太阴之精,所以——”
我心神再受一记棒喝,强忍着痛楚接道:“所以月神必须以己身饲养太阴树,令太阴之精再生。数千年来,独自受困于月宫方寸之地。”
她冷笑道:“你眼中只有月神,可有想过,后羿本是拯救人间的大英雄,却为你所害,被封印了数千年,至今困于幽暗地底。比起月神,更令人可悲可叹。”
我哑口无言,情绪翻涌之下,只觉眼前一黑,抱头缩成一团。口中喃喃自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继续着:“你魂飞魄散之时,青帝强行留住你的魂魄碎片。她托付地藏菩萨以无上佛力为你重塑魂魄,用了数千年之久。冥界彼岸花海的最深处,就是你昔日养魂所在。养魂期间,你的神识多半是混沌不明的,但是彼岸花的香气和地藏菩萨日日诵读的经文,想必已经深深烙印在你神识之中。”
地藏……经文……“恶业善果,逐境而生,轮转五道,暂无休息。”我脑海中不断重复这几句经文,可是接下来呢?接下来是什么?明明还有好多句,怎么就想不起来!突然间有无数的影像闪现在眼前,同时元神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我翻身滚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继续着:“直到五百多年前,你的魂魄虽仍不稳定,但已几近完好,为了助你完全恢复,地藏菩萨为你施下一道固魂封印,送你进入轮回。你轮回一世,借白狐修为飞升,再次回到天界。谁能想到你这一去一回,竟隔了数千年之久。”
“这道固魂封印,是设定好了的,待你魂魄完全稳定时,就会自行脱落。我猜想大概不出百年,也就是时候了。到时你自然会记起一切,不会有丝毫痛苦。”
“我可不会让你等到那时候,瞧你现在痛不欲生的模样,我哪舍得错过?你不必担心,再怎么痛,是不会死的。再说,等你完全冲开了固魂封印,也就不会痛了。”
我虚弱地瘫倒在地上,神识恍惚,分不清眼前是幻是真。却挣扎着想要保留最后一线清明。
她冷冷地俯视着我:“虽然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你毕竟不能完全信我,是也不是?再说了,我只讲了个大概,那一桩桩一件件,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有谁能比你这个当事人更清楚呢?”
“特别是,你为什么要破坏后羿射日之事?害苦了月神,后羿,以及你自己?我给你个提示好不好?”
我瞳孔收缩,张了张口,却出不了声。
“爱,是爱。一切皆因为,你太爱月神——”
我眼神涣散,丢了最后一丝清明。
☆、二〇 记忆(上)
在一片混沌昏昧中,意识是如何重新凝聚,我并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数不清的影像在眼前生而又灭,聚而又散,我作为一个观者,从变化不息、动荡不定的影像中,努力拼凑出一些人事物,慢慢解读出一段段故事。这些片段有的清楚有的模糊,有的很容易就拼出来了,有的到最后也仍旧是碎片。我想那些最容易拼出来的,必是当初最难忘的,其中有几段,和嫦娥有关。
悬崖绝壁,下临深渊,一只棕毛白须,肥头短耳的小灵虎,嗷嗷叫着,从悬崖上摔了下去。一只青鳞焰鬃,弱角圆尾的小麒麟,疾速凌空飞下,以背接住了瑟瑟发抖的小灵虎,载它飞回崖上。
“哇,你动作很快。”从山崖另一端树林,一个白纱衣裙,气质清冷的小女孩,娴雅地走出来,拍手道。
小麒麟一颠背,小灵虎滑了下来,黄眼珠滴溜溜一转,飞也似的窜入小女孩身后的树林里。那小麒麟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