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知，还请皇上明示。”胡嫣跪身，态度不卑不亢，漆黑的眸子里似藏着一簇火焰，燃烧一切事物。
“哼，好一个不知道。”太后手里捏着佛珠，一双丹凤眼淡淡扫了眼胡嫣，气势不怒威。
“容妃，你来说说。”
“是。”容妃起身朝太后行了个礼，视线移向跪在殿中央的紫衫女子，嘴角弯了弯。
“妹妹，事到如，你就认了吧。真要本宫说来，妹妹脸上就没光了。”
“臣妾清清白白，容妃娘娘但说无妨。”胡嫣目光平静，腰杆挺得很直。
容妃叹了气，状似无奈。“既如此，那就让王太医上殿罢。”
很快，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快步走了进来，看起来是老实憨厚的模样，眼里却不时闪过精光。
“不必行礼了，说正事。”皇上摆摆手，直接打断了王太医行礼。
“是。”王太医拱手应道。
“在柔妃娘娘宫里传喜讯没几天，鸢尾宫的人就找到老臣，拿了许多麝香，说是妍嫔娘娘最近睡不好，想调节一。怎料才半个月，柔妃娘娘就小产了，本来老臣也没想太多，也是容妃娘娘找到老臣，老臣才联想起这事来。”
“胡嫣你这个贱人！还我孩子，还我孩子！”柔妃猛地冲上前，瞳孔因过度的愤怒而放大，她扬手就要朝胡嫣狠狠扇去。
青梨意识就要去拦，却被胡嫣用眼神制止。
这种时候，就算被柔妃打了，也只认栽。青梨捏住拳，抿着唇角，按捺住动作，低垂的眼里闪过一道厉芒。
索性柔妃身子虚，大病未愈又用力过猛，手悬在半空中，还没落，整个人就先软了来。
“快把柔妃送回去，让太医好好看看。”太后皱眉吩咐道。
柔妃被匆匆送走，大殿上也安静来。
“王太医说的是我宫中哪个婢子？”胡嫣抬眸看向王太医，声音波澜不惊。
“妹妹别急，将那两个贱婢押上来罢。”容妃笑了笑，转而朝外边吩咐道。
片刻，两个宫女被侍卫押了上来。
“娘娘，娘娘救我，皇上饶命，奴婢只是听从娘娘的吩咐，求求皇上饶奴婢一命！”
左边的宫女一上来就哭着求饶，不断的求胡嫣救她。
青梨淡淡扫了眼那宫女，心里嗤笑一声，这宫女她有点眼熟，许是院里有无的洒扫宫女。
连正殿都没资格进，这样的婢子小漂亮会傻到去让她办事吗？
容妃并不关心这其间逻辑合不合理，只要引到鸢尾宫上就够了。
“皇上，太后，妍嫔拿奴婢家人威胁，奴婢没法子，只有答应妍嫔将麝香加入药中。奴婢知死罪难逃，只恳求皇上放过奴婢家人一命。奴婢甘愿以死谢罪！”
说罢，那宫女眼神一凝，起身撞向了柱子，力道很重，她头上的血流了满脸。
场面之壮观，太后叹了气，闭眼不停的捏着佛珠。
王太医连忙上前去探了探宫女的颈动脉，回头朝皇上道：“陛，没气了。”
皇上：“拖去。”
“证据确凿，妍嫔，你有何说？”一直没说话的德妃突然开道。
所有人都看着胡嫣，她眼底藏着深深的恶意，像是从地狱爬来的恶鬩一般，对着胡嫣张牙舞爪。
胡嫣深吸一气，看向皇上，眼神没有半分怯弱，清澈见底。
这双漂亮潋滟的眸子，是皇帝最为喜欢的，就这看着，他的心就软了一分。
“妍嫔，你有什要解释的，就说罢。”
身旁坐着的皇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皇帝。”太后扫了眼皇上，语气带着丝警告的意味。
皇帝讪讪笑了：“总要给个说法罢。”
“皇上，太后，目前容妃所说的证据，都只是一面之词罢了，那臣妾也以随指证是王太医设计的，药的宫女已经死无对证了，而指证臣妾设计的这名宫女，臣妾都不记得鸢尾宫有她这个人。皇上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王太医一听，大惊失色，连忙道：“妍嫔娘娘慎言，臣断不做这种事的。”
跪得太久，再加上之前胡嫣被罚跪的旧伤，此刻她只觉得膝盖一阵钻心的疼，哪怕再疼，她也面不改色。跪姿端端正正的，让人挑不一丝错处。
“容妃拿了那多的人证，恕臣妾斗胆说一句，人证然也是以被收买的。”
“大胆！你的意思是那些人都是本宫收买来的，用来栽赃嫁祸给你的不成？”容妃厉声喝道。
胡嫣语气不疾不徐：“臣妾不敢，只是光用人证，然是不使众人信服的，物证才是死的。”
容妃冷哼一声，朝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连忙开道：“皇上，鸢尾宫还要未用完的麝香，妍嫔娘娘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在去找，应当找得到。”
“让人去搜。”皇上命令。
一队侍卫领命去了鸢尾宫，一炷香的时间，侍卫长匆匆进来禀报：“皇上，宫里宫外都仔仔细细搜查过了，并未找到麝香，也没有任何异常东西。”
“不！”宫女看起来很震惊，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容、德二妃脸色也有些难看。
“皇上，臣妾无欲无求，从未争过抢过，定不害了柔妃的孩子，若皇上不信，臣妾甘愿降级，请冷宫，以此证明臣妾的清白。”
“若臣妾真的设计害死了柔妃娘娘的孩子，那不是为了进冷宫，只有争宠才会那做。”胡嫣深深叩首，语气坚定。
请冷宫？！
众人都愣了，胡嫣这是断后路啊。
“这...”皇帝有些犹豫了，心里然是不舍这般佳人入了冷宫。
“事到如，也就只如此了。”太后却抢先开道。
她的想法很简单，不管胡嫣是不是凶手，总要有人来为柔妃死去的孩子买单，既然她请冷宫，倒是省了不事。再者，她也怕皇上被这胡嫣给勾得魂不附体。
好色以，玩女人以，但帝王家决不动心，决不为了一个女人犯糊涂。
就算再美的女子，在利益面前，也只是被抛弃的那个。
“那这拿药的宫女该如何处置。”皇后轻声问道。
“拖去，斩了。”皇帝冷酷道。
宫女身子一僵，目光克制不住的移向某个方向，随后又像认命了一般，
脸色惨白，一言不发，任凭被侍卫押走。
胡嫣降级为婕妤，被打入了冷宫，只有青梨跟着她，挽杏为了己的前途，跟了其他的主子，也算是过去的主子一刀两断了。
平日里讨好的奴才一哄而散。
世态炎凉，大抵如此。
胡丞相做的更绝，一闻到风声，他连忙上书皇上，拼尽一切和胡嫣撇开了关系，甚至还说了“大义灭亲”这般笑的话。他却不知晓，入冷宫是胡嫣故意而为之。
青梨也接到了胡丞相的命令，让她找机会将胡嫣毒哑，废掉她的手筋，以确保胡嫣不会吐露替代胡茵入宫的真相。
虎毒不食子，胡丞相却是冷酷到了极致，为了断绝一丝危害到己利益的性，竟忍心让己的亲生女成为一个废人。
——完成任务后，尽快回府。
青梨面无表情的将纸条烧毁，心底的戾气却在不断的滋长。
“怎了？”收拾好衣物的胡嫣回头，就见青梨这幅要吃人的模样。
青梨抿了抿唇，将胡丞相交代给她的任务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小漂亮，没有任何隐瞒。
“小姐，你放心，奴婢不会伤害你。”
胡嫣沉默了半晌，慢慢道：“我不会将真相说去的，不说话其实也没什的，不写字也没什大碍。阿梨，你回去吧，我不想你再经受蛊发的痛苦了。”
说着说着，她又笑了起来，笑容温婉柔和，像极了还没入宫时的她。“阿梨，这些天，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青梨没说话，她转身朝门外走去，胡嫣嘴角的笑淡了几分，她掐着指尖，强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
她不该再贪心了，阿梨跟着她只会受苦，她...不这私。
这想着，心里却没有放松，反而愈发难受。
如果...如果她再强一点就好了。
“小姐。”
胡嫣身体一顿，抬眸看去，女站在门间，逆着光，脸部线条仿佛柔和了不，看着温柔又和煦，像极了冬日里的暖阳。
她扬了唇角，笑容很浅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