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
但是这句话实在忤逆犯上,和江晚晴的一贯教养不和,江博士到底把这句不是好话的炸毛原个儿咽了回去。
严天意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一下从快餐店的座位上跳下来:“妈,我要去卫生间!”
江晚晴盯了他三秒,决定不揭穿他:“行,我带你去。”
“不用不用不用……”严天意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又在江晚晴的眼神下老实地像个鹌鹑,抖了抖呆毛两根,“我……就洗个手,洗个手就回来。”
江晚晴打量了一下卫生间的距离,发现就在自己视线可及的地方,这才哼笑了一声,放过了严天意:“去吧,五分钟内回来,不许乱跑。”
严天意如蒙大赦,一溜烟儿跑了。
江晚晴绷着脸看严天意一路跑进了卫生间,强忍着的笑意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面含笑意,无奈而纵容的摇了摇头,回过头来,却发现严天意原本的座位上多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风度悠然,气韵超群,表情间带着一点玩味的似笑非笑,眼神一转,潋滟多情的一双桃花眼。
“晚晴,好久不见。”
江晚晴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是你。”
她当初满心思虑地去和孟采薇抱怨严修筠的反常,就在她们约早餐的那个酒店,遇见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那个人给她留过一个电话。
可是最近,江晚晴的经历堪称错综复杂,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切都被她扫进了微不足道的记忆缝隙里。
没想到今天,又是这样毫无预兆的遇到他。
男人见自己被江晚晴认出来,并不起身,却夸张地行了一个英式欠身礼。
“不忍辜负美人恩,我还以为,晚晴已经把我忘干净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这位先生,我只是记得我们见过一面。”江晚晴沉下脸来,“我和你没有那么熟,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就请称呼我‘江小姐’或者‘江女士’,你的称呼已经令我尴尬了,这不是绅士所为。”
桃花眼的男人却笑了:“从一个礼节就能想起‘绅士所为’,看来晚晴你对在英国做访问学者的日子并不是全无印象。”
江晚晴一皱眉:“你说什么?”
桃花眼男人抬手按了按,示意她不要激动:“见你一面真不容易,严修筠在你身边严防死守,我想要找这样一个和你单独相处的时机太难,给你留下的电话也被拉黑了,更是可惜。我好不容易抓到这个相处的机会,我很珍惜。”
江晚晴的第一反应是,我什么时候拉黑过你?!
可是此时,她内心被各种各样奇怪的的念头充斥着,很多想不清楚的细节在她脑子里呼啸而过,让人不由得心浮气躁。
听闻此言,江晚晴干脆地站起身来,冷着脸道:“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去找我的孩子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并不回头。
江晚晴本能地觉得此人危险。
公共场合,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太担心此人会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但是她下意识想要和这人拉开距离。
男人并不阻拦她,在江晚晴看不到的身后,悠悠站起身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你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对‘华方’这么感兴趣吗?”
江晚晴一顿,强忍着不去回头,脚步却停滞了。
这个问题……正中她方才压下去的疑问。
她停下的脚步被男人全然看进眼里,他微微笑了。
“看来你是不想知道了。”男人挑了挑自己的桃花眼,“不过无所谓,有些事情,就像是挂在悬崖上的藤萝,身后是一失足就万劫不复的深渊,头上是磨牙吮血饥肠辘辘的野兽。藤萝上攀爬着的人,眼前只能看到那一根清晰的枯藤,但是到了最后,深渊还是野兽,他总会遇见一个。”
“……”
“可是置身此地的人,却从来没有心思去责怪那个逼迫她爬上枯藤的人——这个人置他人于危险之中,却从不曾被责备过。”男人说到这里,又笑了,“严修筠把你弄丢过一次,那后果……显然让他不够痛。”
这个比喻让她恐慌,江晚晴几乎忍不住要回头,问清楚这个人到底要说什么,却仍然强迫自己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