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放下警戒心。
他把她当犯人了。
这么一想,她反而松了口气,在答陆均问的问题时,心情也十分坦然。
他问的无非是她跟死去的赵芷卿什么关系,有无过节,这些她都很好回答。她们两个不同系的交集很少,算不上认识,至于校花之争更是无稽之谈。
“你昨晚在哪?”陆均问。
谢思阳愣了愣,接触到他幽邃如水的目光,手脚发软地避开视线。
迟钝如她,也明白了那么多同学,为何陆均偏偏找她来了解情况。
她不知怎么说,跟自家小叔在宿舍楼下调情?她没脸说。
好半晌才小声开口:“宿舍。”
陆均盯着她看了许久。
跟现在爱美的女生不同,她穿得很笨重,一条大围巾裹在脖子上,唯有露出的小脸莹白素净。脸上此刻强装着镇定,但眼里的不知所措出卖了她。
陆均没忘记刚刚对视的那一眼。
她准确无误地念出他的名字,脸色虽白,眼底却是苦涩与躲闪。
她在躲着他,却又不是犯人跟警察的那种躲闪关系。
除开案件本身,陆均本不是爱探究的人,他又问了几句,放谢思阳走了。
她显然有点开心,声音轻软地跟他道别。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似曾相识。
丁恺海进来的时候恰逢谢思阳离开,他边走边回头:“陆队她不是那个……”
陆均嗯了一声,他捏了下兜里的硬盘。
隐匿在树间的监控,将昨晚宿舍楼下的场面全录下来了,除了死去的赵芷卿和她男友外,还有谢思阳。夜深看不清具体动作,却也知道她和那个男人有多么暧昧。
鬼使神差的,第一手接触到监控的他将这段剪去了。除他以外,也就丁恺海知道一些。
“报告出来了吗?”陆均在兜里的手颤了颤,硬盘被他捏得有些变形,声音却是一如既往地克制。
丁恺海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哦,对了,从死者血液中检测出甲基苯丙胺和苯丙胺,据报告至少有半年的吸毒史。”
——
前任校花从宿舍顶楼跌落身亡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校,但这对谢思阳的生活没有影响。
她忙着参演话剧。
学校通知下周有大导演来校挑选新人,他们系的学生都铆足了劲想脱颖而出,她却只想好好排练完这一场。
上辈子没上过大学,这始终是她的遗憾。后来有钱了,想进修,却又遭遇意外。
谢思阳照例是最后一个离开排练室。
今天是班级聚会。出来的时候,乔佳淇在门口等她,递给她一张纸巾,“累吗思阳,看你眼睛都哭肿了。”
谢思阳在话剧里的角色哭戏比较多,眼睛红肿也算正常,但参演前一两天是不能练得太过了。
她摇摇头。她从前很羡慕舒月瞳,然而现在这被羡慕的生活,她真实而快乐地体会着,又怎么会累。
见她没事乔佳淇高兴了,她玩心大,没参与话剧,反倒拉着谢思阳说起近日学校的八卦。
“杨闻意被放出来了,听说还是他家里出面硬保,刑侦队那边顶不住压力才放的,杨家你知道吗?做地产生意发家的,啧啧,真是刚。”
谢思阳安静听着,这些日子在乔佳淇的耳濡目染之下,她已经知道杨闻意是赵芷卿的男朋友了。
“他没犯事吧?”她顺口问道。
“谁知道犯没犯,不过思阳我告诉你一件事啊。”乔佳淇看了眼周围,小声附在她耳边道:“赵芷卿吸毒了。”
她见谢思阳表情僵硬了一瞬,还以为她吓到了,忙安慰道:“别怕,这事都跟我们没关系,谁知道赵芷卿平常都跟谁鬼混去了。”
谢思阳不是怕,她只是突然想到,这个案子是陆均接手的。
又是吸毒。
她不想陆均去追查,不想他有危险,可她又什么都做不了。
她们一路闲聊,到班级订的包厢时,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其他人在讨论赵芷卿一事,不过了解的都没乔佳淇全面。
刘语然道:“听说是杨闻意强迫赵芷卿,赵芷卿才跟他在一起的。”
尤晓意翻了个白眼:“这事咋还能强迫,赵芷卿多虚荣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校花评比那次还特地请了水军,杨闻意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他有钱,指不定谁贴谁。”
“那不对啊,照这样赵芷卿干嘛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