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漠然地盯了他们半晌,才一挥手:“走。”然后顿了顿,又道:“——七留下。”
虽然他身上没有箭伤,可据苏酒所说,他的夫人可是身怀奇术之人……
程漆停下脚步,平静地转过身,穿好上衣。
隆宣帝皱起眉,不知怎么,他这副态度让他非常不悦。
他的手指点了点,眯起眼:“朕忽然想起来,还未祝贺你新婚。”
程漆淡淡道:“多谢陛下。”
隆宣帝阴冷一笑,瞥了一眼苏酒,道:“听说,令夫人竟是个奇女子?似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术?”
程漆瞳孔骤缩,冰冷目光射向苏酒,带了杀意。
隆宣帝嗤笑一声:“朕虽是不信,不过若真有如此异士,朕倒是想见见。”
程漆冷淡道:“不知陛下是从何处听闻,但内子只是寻常女子。”
“哦?”隆宣帝挑起眉,“既如此,就更要见见了——这次南行由你亲自去,回来之后,带着令夫人来给朕瞧瞧。”
程漆舌尖顶过上颚,沉默应下,心里想:等不到了。
必须尽快。
—
从宫中出来,程漆面色冷沉,听见身后脚步声,故意拐上一条冷僻小路。
苏酒转过街角,不意外地看见程漆抱着胳膊在等他。
“在北楼里确实锻炼人,”苏酒笑一下,“我看你们身盘都挺结实的。”
程漆线条锋利的眼皮压成一条线,看死人一样地盯着他:“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狗屁消息,再敢乱嚼舌头,老子让你再也张不开嘴。”
苏酒笑了笑,意味深长:“消息真不真,你自己知道——”
他看着程漆难看的脸色,心中甚是得意,悠然道:“况且,我已经知道我爹为什么把北楼交给你——不是因为你比我强,只不过是因为你身体有那个东西。”
苏酒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彩:“若是没有北楼,你什么都不是,拿什么和我比?”
他话音刚落,程漆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刻,阴冷的劲风骤然拂上他的脸。苏酒下意识闪躲,程漆却出现在他躲避的方向,屈膝抬起,重重地顶上他的腹部。
接着他一拳携风而出,照着他的脸颊打下去,在巨大的力量下,苏酒整个人斜飞出去,“嘭”地砸在墙上。
如果说之前程漆看在他是苏兆言儿子的份上,看在阿婆心里他还是那个天真的小酒的份上,他还稍有收敛,这一回就是完完全全地想弄死他了。
他脸色可怕,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瞬间抽身跟上,一脚踩在他腿上,一字一顿道:“老子根本,不稀罕,和你比。”
苏酒呸出一口血,凶狠而狼狈地盯着他:“因为你走了捷径,这根本就不公平!”
程漆冷淡地捏住他手腕,“啪”地断了他的腕骨,听见他压不住的痛呼,然后瞬间又给他接上。
“你以为是因为毒?”程漆直起身,甩了甩自己的手,那夺命的黑气没有泄露一分,“没了毒,老子一样能杀你。”
“这水本来就不是你该蹚的,苏酒,”程漆难得正眼看了他一次,“下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说完,程漆转身离去。
“程漆!”苏酒咳着血叫住他,“你现在不杀我,以后我绝对会让你后悔的!”
程漆微微一顿,半侧过脸,神情晦暗。
“……那你就等死。”
—
陶枝听说了他们要试毒的事,晚上等程漆回来后,便忧心地问了好多。
“若是我解不开呢?若是我救不及时呢?”陶枝根本坐不住,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毒上加毒,万一你身体受不住呢?”
程漆在她第三次经过时终于拉住她,稍一使劲把人拉进怀里抱着。白天的焦躁郁火慢慢沉淀下来,搂着怀里温暖柔软的人,他就感到一片宁静。
陶枝的头靠在他胸口上,哭丧着脸:“怎么办啊?”
程漆无奈笑道:“只是试毒,用胳膊试一下就行,又不是全身。”
说完,又半真半假道:“就是真的救不及,就把胳膊砍了呗。”
陶枝立刻捶了他一拳:“你瞎说什么!”
“砍一条也什么都不碍着,”程漆在她脸上亲了口带响儿的,“爷还是非常能干。”
陶枝恨他这种时候还不正经,气得喊了句:“你断胳膊我就不要你了!”
程漆立刻把脸一沉:“不要谁?”
陶枝瑟缩一下,咬咬嘴唇,声音明显弱了下去:“不要你……”
“胆儿肥了,”程漆抱着她往床上一压,把人上下揉搓了一顿,“是不是在山里闲的,啊?”
陶枝按着他的手,脸儿通红:“我没有。”
程漆侧躺下来,手搭着她的腰:“知道在这儿无趣,再等一阵儿,咱们就回去。”
陶枝哼哼两声:“我倒希望一直在这儿……”
回去,意味着程漆要披荆斩棘,越过重重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