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怒道:“满地面包渣,你嘴是漏斗还是粉碎机啊?!给我捡起来!”
乔子执笑笑不说话,跳下桌子,乖乖地蹲在地上捡面包渣。
田科长:“……你起来吧,你这样我不适应。”
乔子执乐了,“您看看您,我听话您还不适应,就得我不听话,您最适应。”
田科长又要骂他,想了想他一晚上没睡,在解剖室拼尸块,病理室做检测,又去死者家去接小女孩,心疼得没骂他。
可想了想,又大声问他:“不是你之前说不带阮慕斯去开会的吗?说满屋子乌烟瘴气的?”
乔子执点头,“对,我说过,我现在反悔了,我说话是放屁。”
田科长:“……”
乔子执又笑了,“您看看您,我这么果断承认我说话是放屁,您又不爱听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讨好您了,这整个大楼里,我就对您一个人,既尊敬又害怕。”
田科长:“……小兔崽子就你会拍马屁是不是?!”
乔子执跳下桌子,冲田科长认真鞠了一躬,“那边就劳烦您提前打声招呼了。”
田科长:“……小兔崽子。”
平白无故往会议室里加一个人,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医,还是个作家,得提前打招呼。
这就得由田科长就吱个声,去赔笑脸。
乔子执这小兔崽子,不是个人。
*
会议室里,当真乌烟瘴气的,都在抽烟。
阮慕斯跟着乔子执进会议室,顿时被呛得直眨眼,同时感觉到会议室的气氛很紧张,她突然也跟着紧张起了。
乔子执随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像是赶走她面前的烟似的,带她坐到两个空位上。
大队长姓陈,他看见进来个小姑娘,眯了下眼,有点儿不悦,但也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对乔子执说:“乔法医,你说对了,死者不是小女孩的姑姑,是亲生母亲。”
不知怎的,阮慕斯听见这一句话,就身上麻了一下。
她侧眸望向乔子执,乔子执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好像在专注思考什么事。
真牛,阮慕斯想,法医真的是警察们的公孙策。
陈队长又道:“我跟你道个歉,当时说你有病,是我不对。”
乔子执本神色冷漠,闻言挑眉笑了,“陈哥赢我钱的时候,都没跟我道过歉,啧。”
一句话,会议室里的人都笑了,气氛缓和了些。
阮慕斯望了望前面的陈队长,又看了看一身白大褂转着笔玩的乔子执,她再一次在乔子执身上看到了这种气场,淡定从容的气场。
她忍不住在灵感本上写:有一种人,平时相处,会给人一种恃才傲物的感觉,虽恣意,但又刚愎自用,但若换了一种场合,这类人又虚怀如谷的谦逊,进退恰如其分——虚伪。
阮慕斯眼睛眨了两下,划掉“虚伪”二字,换成:真牛。
一上午都没什么进展,陈队长继续抽着烟,“小区忒破,什么摄像头都没有,路上有摄像头,但一天拐进去开出来的太多,人藏在后排,也查不出来什么。小姑娘提的她姑父,小区里倒是有人见过,但总是灰头土脸的,人都埋在帽子里,画不出来,也不知道名字。盘问了一上午,什么都没问出来,楼上楼下左右邻居,都说他们家没吵过架,大点儿的声音都没有。来,各位有什么想法,都提一提。”
一屋子的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纷纷提意见,各个都被陈队长回答说:“查了,没结果。”
阮慕斯被烟熏得直揉眼睛,太呛得慌了,电视上怎么没演专案组开会的时候都抽得这么狠的啊?
乔子执忽然手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去拿纸杯和壶,给大家倒水。”
阮慕斯点点头,听话起身,开门出去的时候,深深吸了口气,眼睛瞬间舒服了不少。
接下来,阮慕斯就成了端茶倒水和打杂的小员工。
刚倒完水,她还没听多少呢,就又被乔子执吩咐着过去给大家倒烟灰缸。
会议室里,这小姑娘坐在乔子执身边,又来来回回地伺候着大家,陈队觉着有意思,暂时从案件里抽出神来,等阮慕斯推门出去取外卖的时候,笑问:“大乔,你好意思让作家这么来回忙活吗?”
乔子执笑了声,“慕斯初来乍到,觉得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进来前特意问我,能不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她脸小,但写作挺严谨的,各位警察叔叔们别欺负她,能教就教她点儿。”
陈队长瞪他道:“我们可是人民警察,谁欺负老百姓啊?”
乔子执打开烟盒,从里面掏出来五六根烟,瞅谁手里没烟了,就倾身挨个扔过去,“你还欺负我们科方樱呢,陈队长,这慕斯是我徒弟,你可别乱欺负。”
陈队长接过乔子执扔过去的烟,笑道:“得,你这儿护犊子护的,我逗方樱的时候,都没见你站出来过。”
乔子执想了想,扯出来一个自认为很是回事儿的答案,“方樱如果像她这么乖,我也护着方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