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开始,眼睛还不时往雨雨身上瞟。
丝竹声声,仿佛仙音般从龙宫深处传来。随着乐声响起,一群美貌的少年男女来到大殿,载歌载舞。更有美貌侍女移着莲步端来美酒美果。
龙王龙后携龙太子现身大殿。龙后说了什么仙仙没听清,她望着身穿华丽锦袍,头戴冕旒,一串串玉珠垂坠着遮去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的龙太子,她捏了捏袖中的酒袋,眼前恍惚出现那站在风中远汀闲鹤一般的男子,洙。
“如果我去敬了这杯酒,洙他可会生气?”雨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认知,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她去偷龙太子的龙精,洙该是会生气的。
她还想在明年秋橘黄灿灿的时候和他一起去吃呢!
可哪条鲤鱼不想跃龙门,与族人的理想比起来,她的这些私心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尤其是母亲的教导还犹在耳边。
雨雨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拧眉沉思。一抬眸就见隔了一石台的贝族少年举着果酒冲她咧着嘴笑,雨雨觉得这小妖可能是傻的,不然怎么会笑的这么傻乎乎,还莫名其妙。
雨雨转回头,不再看他。但不过一会儿,脸颊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雨雨看到脚边多出的一枚小果,大致猜到了是谁掷来的,她朝贝族少年看去,对方正冲她挤眼呢。
雨雨本来心情就不平顺,哪里忍得下,俏脸一寒,朝他恶狠狠瞪去,顺手将那枚小果反掷回去。可惜准头太差,掷在了贝族少年唯一的遮挡布上,而位置恰好是正中心那个点。
贝族少年脸腾地一下红了,有些窘迫的看了看自己被砸的地方。
不就被砸了一下嘛,有什么好脸红的?真是够莫名其妙的。雨雨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二人中间坐的是虾族,大钳子夹起白玉酒盅悠哉悠哉的品,把两旁的你来我往当作了下酒菜。
“那小妖是金鲤鱼一族的吧?有点意思。”一直关注着宴中众人的龙后视线放在雨雨身上,悄声对龙王道。
龙王顺着龙后的视线看过去。少女静静地端坐在石台后,装点着珍珠的发髻犹如美丽顺滑的海藻,素白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口脂鲜艳欲滴,双眉之间贴有一尾鱼形钿花,柔弱中透着娇艳,真真是美人我见勘怜。
美貌远胜当年金鲤鱼一族的公主。
龙王点了点头,“容貌还算过得去。”
龙后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没再接这个话题,转而看向身侧端着酒盅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龙太子,亲自提珊瑚雕成的酒瓶给他斟上,道:“我儿千岁大宴,理当高兴,为何我儿神思不属,闷闷不乐?”
听到龙后的话,龙太子轻轻摇晃着盅内的酒水,冕旒玉珠遮挡的黑色瞳眸粼光乍裂,在眼睑内一折一荡。他一敛袍袖,将一盅酒饮尽,薄唇轻扬,“哪回大宴不是大同小异,难道母后要儿子稀罕的傻乐不成?”
龙后剥了粒多汁的浆果递到龙太子唇边,见他吃了才又道:“你看那桌的小妖直盯着你瞧,定是被我儿风采所慑,我儿至今连个侧妃也未立,我看她模样也算拔尖,不若母亲做主将她纳了来,也好过我儿日日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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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太子视线顺着龙后所说的方向看去,那只小妖在旁边的虾妖说话,在他看过去时只能看到她大半个侧脑。
龙太子心不在焉的收回视线,举起手中精美绝伦的红珊瑚酒杯,淡淡道:“不过尔尔。”
龙后剥了一颗果仁喂给龙王,瞥了眼龙太子,“难不成我儿还想娶个天仙?”
天上的仙女眼光可高着呢,哪里肯委身在一个小小的洞庭湖。不过凭她儿子的龙章凤彩相貌,真能勾搭来一个仙女也说不准。
冕旒下,龙太子的黑瞳里隐隐有雾流动,没接龙后的玩笑话,搁下酒杯道:“此宴甚是无趣,儿先告退。母后尽兴就好。”
说罢,站起身走了。
龙后明白自己这儿子认准的事是无法更改的,遂也没劝,由他去了。
下方,雨雨和旁边的虾族说话完,回过头才发现上首坐着的龙太子不见了。视线搜寻,俊挺的身影撩起珠帘,从容而去。
思及王后的叮嘱,必须等到他独自一人再敬酒,天赐良机。雨雨悄悄将袖中的酒注入杯中,快步朝龙太子离开的方向追去。路过龙王龙后的位置,屈膝行礼,“金鲤鱼雨雨来贺龙太子千岁,敬酒一杯。特请龙王万岁和龙后娘娘恩准。”
龙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大手一挥,准了。
耽误了些时间,雨雨跟不上龙太子,问侍立的婢女龙太子寝宫的方位,雨雨端稳酒杯抬步朝寝宫方向走去。
水幕隔绝在龙宫上方,投下的光影浮动如水湄,琉璃金瓦下,宫殿华贵富丽。
雨雨捏紧手中的酒杯,深吸一口气,扣响了门。
“进。”
清冷的声音自殿内传来。
雨雨推门而入。
菱形格子的窗扉透出柔和的光,男子盘膝坐在这光影下,黑色长袍绣着金色飞龙,冕旒垂下的珠帘折射出闪耀的光芒,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雨雨亦不敢看,匆匆掠过一眼便低下头,小步走上前,举杯跪地,“金鲤鱼一族雨雨来向殿下恭贺千秋,敬佳酿一杯,还望殿下莫嫌弃。”
耳熟的声音……龙太子睁开眼,看向眼前这个打断他冥想的小妖,漾着金色波纹的长裙迤逦拖地,小小的脸架子上眉眼如画,一身雪肤莹润透亮,仿如一支春日里绽放的梨花。
真的是她。
薄唇轻启:“承!”
雨雨心内一喜,微微颤抖的手指却表路出她此刻的紧张。实际上,雨雨紧张的手心冒汗,脚都立不稳了。如果此时能有洞庭山的金橘来润润嗓就好了,雨雨幻想着,拖着王后为其准备的华丽长裙上前一步给龙太子举杯敬酒。
男子如修竹般接过她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自始至终雨雨都不敢抬起头,想到王后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脸烧的厉害,哪里还能抬头去看。
而正是这番心理,让她错过了上方男子看向她时的柔和之色。
酒水入喉的霎时,龙太子感到强烈的睡意袭来,眼皮如有千斤重。
这小妖,给他下药。
有心想质问一句,只是话未来得及出口,人便向后昏睡了过去。
听到动静,雨雨吸进去的那口气终于呼出来了。指尖一点,在空中变出一卷布倏地向下铺开,遮住龙太子的上半身及头。
“莫怪我啊,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大不了入秋我送你一筐金橘好了。”
在雨雨的心里,再没有比金橘更珍贵的东西了。
为了快点速战速决,雨雨摒弃一切矜持,掀了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