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爸爸,没人应声,叫妈妈,也没人应声,她呜呜哭了半天,耳边传来一个沙哑不耐的声音:“别哭了。”
谢晚月顺着这道声音就扑了过去。
万玉山眼疾手快地接住扑过来的身体,不耐烦更甚。
小姑娘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抱着他不撒手,他使劲儿地把她的一个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谢晚月的梦越来越悲凉,她清晰地记起来,这世上已没有了活着的谢禛,唯有她,要坚强地活下去,陪着母亲好好过日子,她忍住了哭,安安稳稳地躺下,刀山火海总归会过去,她有本事,什么都不怕。
万玉山坐在床边,脸色极为难看,被吵醒的怒气越来越盛,始作俑者却又沉沉睡了,他多年未曾有过如此烦躁的心情,与天斗,其乐无穷,与老爷子斗,心情败坏。
艾叶第二天一大早便过来了,进门就瞧见万玉山沉着一张脸,搞得她都跟着不痛快了,他就是有这点魔力,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任你是谁呢,任你多高兴呢,扫你一眼,立刻没了好心情。
谢晚月也醒着,小姑娘被病痛折磨得失了水汽,嘴唇干得不像样,看来昨天晚上交代的事情都白讲了。
艾叶先给她倒了杯水,谢晚月见了,感激地要哭,捧着杯子几口就喝完了,她又给她量了体温,仍然是38°,她配了药,给她打了一针,回头对万玉山道:“你让徐姨过来照顾她吧,你在这儿,她好不了。”
万玉山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眼睛眯起,凉凉地问她:“为什么?”
“您是大爷,伺候不了人,换个人来吧。”艾叶刺他。
“哦。”万玉山摸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让人送徐素芳过来。
艾叶去食堂买了点粥给谢晚月,小姑娘怪可怜的,要和这么一个人结为夫妻。
谢晚月吃了一些粥,心里有些着急,今天便是除夕了,她这儿还病着,不管怎样,下午都得回万家,除夕夜,不能在医院里度过。
兴许是虔诚起了作用,也兴许是身子底儿确实不错,到了中午时分量体温,已经退到37.5°,算得上有很大起色。
谢晚月问能不能出院,艾叶笑着回她:“当然能了,按时吃药,多喝水,忌生冷,宜清淡,隔两个小时量一次体温。”
徐素芳带着谢晚月去往地下车库,上午徐素芳一来,万玉山就走了,徐素芳解释说是家里有事等他拿主意,谢晚月全然不在意,她倒是希望万玉山不要在她身边。
回到万家是下午时分,各个院落均是一派喜气,小孩子们不时地放一阵鞭炮,噼里啪啦的,听着年味儿十足。
谢晚月回到了万玉山的住处,他依旧不在,她倒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觉又睡着了,中途被徐素芳叫醒喝水,迷迷糊糊去了几趟卫生间,回来继续睡,直睡到六点多,徐素芳再次叫醒她,说是准备年夜饭了。
谢晚月量了体温,37°,总算是正常了,虽然还有高烧后的身体不适,但能撑着度过今晚,年轻真好。
万家的除夕夜很是热闹,众叔伯们与老太太,万玉山,谢晚月坐主桌,其余人按照辈分,依次在主桌之下坐了,谢晚月大病初愈,胃口不好,但看着其他人欢欢喜喜的吃喝,她也很高兴,不知远在千里外的梁曼,是不是也和她一样。
虽前路未卜,但能活着看这绚烂烟火,已是上天恩赐。
谢晚月,要再快点长大。
☆、第 5 章
万玉庭是在正月初一见到的谢晚月,原本二十九那天兴冲冲地过去老太太那儿,却被告知这位大嫂突然病了,谁也不让瞧,他硬生生地忍了两天,除夕夜好不容易碰面了吧,又不是好时机,只得赶在初一这天过来,见了面便喊了声大嫂,羞得谢晚月满脸通红,他却叫得顺口极了。
“前天就想拜会你,但是你生病了,老太太不让见。”万玉庭笑嘻嘻地在谢晚月对面坐下。
谢晚月纳罕,他来拜会自己做什么,但面上露出得体的微笑,说:“该是我去拜会大家的,结果生病给耽误了。”
万玉庭连忙摆手,恭恭敬敬地说道:“不不不,你是大嫂,我是弟弟,应该是我来。”
谢晚月也不再跟他说什么客气话,这么绕下去,铁定没完没了了,不过被这么高大健壮的一个男人叫大嫂,心里觉得别扭,尤其是她年纪还不大。
万玉庭搓了搓手,酝酿了一下感情,往前一扑,半跪在谢晚月面前:“大嫂救命!”
谢晚月被突然扑过来的万玉庭吓得跳上沙发,由于身子还虚,没站稳,仰头栽下去。。。
昏过去之前的谢晚月想,这人怕不是脑子缺根弦儿吧!
万玉庭见谢晚月分分钟就“嗖”地消失在眼前,接着“咚”地一声响,他傻眼了,他是来求人的啊,不是来杀人的啊!
于是刚刚大病初愈的谢晚月再次进了医院,检查结果是轻微脑震荡,医生建议静养为宜。
万玉庭觉得这个本来就已经无光的世界,又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