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她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哭的,可是白暖忽然间有了嚎啕大哭的冲动,她不过是想与叶云笙长此以往,她甚至为了叶云笙都不想修仙,她想要离开青丘也是为了能带着自己的身体回来,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阻挠在他们二人之间。</p>
看着白暖伏在树上闷声哭泣的背影,纵然是叶茗都有些为难起来。</p>
这个女人,是真心爱着叶云笙的,只是当日的长老执行会上他却是与其他的长老站在一起,指责叶云笙不该罔顾本族的稳定,而让这不安因素时时待在他的身边,甚至不惜诓骗其他人用举族的力量替她的炼丹护法,这些一意孤行的行为成了叶云笙执意护人的证据,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否则叶云笙最后又怎么会无奈接受那些条件。</p>
假如要狐族能够稳定,他还必须和白暖分手,否则长老执行会就要将白暖关押起来,一直关到墨盈的灵魂回归为止。</p>
叶云笙如果要护住白暖在青丘安全的生活,就只能牺牲了自己。</p>
可是叶茗却非常清楚,若非今日白暖的一席话,怎么会令他幡然醒悟。无论这体内的灵魂是谁,她既然受狐族的法令所限,甚至还刚刚受罚出关,她所行的每一件事并没有触犯到狐族的利益,就应该将她当作狐族的人来看待的。若果始终将她当作外人,那便按外人的方法对待,若果是当狐族的人,那就不需要有更多的怀疑。</p>
他从一开始就首鼠两端,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当初如果他的态度坚决一些,恐怕便不会是今日这般结果。</p>
他不拿白暖当外人,也清楚和心知肚明她的内心善良,就应该护着她一些,反之,他觉着白暖是伤害狐族的存在,那么他便要坚定的持起棒子,将她与族长棒打鸳鸯,然后再把白暖关起来才是。</p>
叶茗明知道白暖并非坏人,而是一心爱着叶云笙的存在,他又怎么能狠心下手,但其实到现在,他自己都有些奇怪,在对待这女子的事情上,他为何却始终无法痛下决定。</p>
眼下见白暖靠在树上,双肩不停的抖动着,显是知道真相之后有些太受刺激。他是看见叶云笙心甘情愿的去关那三年的禁闭,而白暖却无动于衷的时候,他突然间为自己的大哥而感到难过,可是告诉了白暖之后呢?白暖的状态更是令人揪心。</p>
这种复杂的心情让叶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件对事还是错事,他以为自己坚持的是正理,却没想到伤害的是自己的兄长。</p>
叶茗伸手扶住白暖的肩膀,最后还是沉沉的说了句:“抱歉,强迫你们分离的人中也有我的一份。”</p>
白暖忽然之间感觉到体内的黑烟似乎散去了许多,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令她哭的越发痛心,她摇着头说:“没事,我就是觉着……”</p>
话到唇畔,白暖便觉世事弄人,但凡早一些,早一点,早一刻,她都可以赶在叶云笙闭关之前去找他一趟,无论他如何对待自己,她都要温柔的抱着他,告诉他她一辈子都会爱他。哪怕这心被掏空过,她却也从未将叶云笙拿出来过,他始终是和自己的心一起,天地长存的。</p>
叶茗哪里晓得此刻白暖心中的悔恨,他无奈的蹙着眉,最后还是低声说道:“白姑娘,别再伤心了……你若是想去找族长……”</p>
白暖骤然转身,“他、他去哪里了。”</p>
叶茗浮唇,略有点伤感的说:“他此番闭关,一为闭关,二却是修炼,所以你便是去了也见不到。”</p>
见白暖的脸色瞬间煞白,叶茗还是据实告知,“于他内心,已是斩断情根,所以可以安心修炼,不再受俗世烦扰,而白姑娘你只是因为我才会得知真相,但在大哥那里,却是毫无变化的。”</p>
白暖听他这般说后,不由微微叹了口气,“长老你说的对,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既然做不了保护好自己,也不会再在他身边拖累他。我只要知道他心里头有我,就好。”</p>
唯一能晓得,叶云笙并非虚情假意,也并非胡作非为,更不是始乱终弃,他对她的承诺从来没有变过,他更不曾忘记过她,那白暖心中还有什么遗憾呢?</p>
白暖摸着心口,那上面的伤口原本就已经恢复了,而此时,恰如一潭死水的心亦是砰砰跳动起来。</p>
她深吸了口气,淡淡的笑容浮在了唇畔,“谢谢你。你没有把我当外人。”</p>
叶茗原本想说的话收回了口中,他虽然面色依然不变,表情亦是没有,哪怕是神色都是认真严肃的令人害怕,但他却应该说句对不起的。</p>
这般纯善的女子,比任何一个狐族的娘子都要美好的存在,她原本应该是最适合叶云笙的,因为叶云笙难得的对一个女人如此认真,专注甚至不惜以身护持。可是他因为自己的固执见解,不小心拆散了这两个人,更让白暖发生了这般大的变化。</p>
现在的白暖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会发出天真笑容的纯粹女人了,哪怕他把事实告诉了她,错过就是错过,错误也是错误,那些本来就是错过的事情已然无法改变,而那些原本已经有过的经历更是不可能彻底忘记。</p>
所以白暖已经再没办法回到过去,她唏嘘着摇头,从叶茗的身边走过,朝着后山的路口处,那里的阳光灿烂,正是正午时刻,路两旁的繁花朵朵,摇曳着入夏的味道。</p>
梦言正一直靠在路口的山石上候着白暖,方才白暖与叶茗的一番表现他当然都看的清清楚楚的,眸光始终未曾游离,到白暖走到身边后,他忽然间笑若春风的问,“阿盈,你与叶茗长老感情不太好吧?”</p>
白暖其实一句话都不想与梦言说的,但她眼圈哭的红红的,鼻头也是红红的,见到他问出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的时候,只能愣愣的回复了个疑问,“嗯?”</p>
梦言扯唇一笑,“因为像你现在这么脆弱,是个男人就应该把肩膀借给你。”</p>
他忽然间伸手拉住白暖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不容拒绝的紧紧扣住,口中亦是轻柔的说道:“借你待一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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