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淡淡的转身，看了一圈自己带领的这些小修士们，此次下山，一般都是由高阶修士带领刚刚入门的弟子，像秦苍因为修为相对比较弱，所以带了人数相对多一点，但嚼舌根的机会反而也给多了一些。</p>
“胡说什么？”黑衣小师弟立刻转身骂道，“没看见师兄刚才伤了那妖女么？”</p>
一句话让后面的人哪里敢再多说，但实际上方才妖女对二师兄明明态度有异，这是显而易见的。</p>
白暖当然没动自己的二师兄，她可以杀了对方，但是她潜意识里，居然还在希望对方能认出自己来。</p>
腰间的血还在不断的外涌着，好在成了妖魔之后，她似乎痛感也减弱了不少。梦言夹着她朝着后方撤去，白暖格外奇怪的侧头看着呈现出护着自己状态的梦言。</p>
梦言其实挺好看的，在狐族的男子中亦是佼佼者。</p>
她现在有点清楚，为何梦言始终不在前山住，偏偏跑到后山去，因为他不是纯正的妖怪，他是入了魔的妖。</p>
入了魔的妖，只有白暖自己很清楚，这其中的变化，是非常巨大的。</p>
内心的阴暗几乎时时发作，动辄便会有杀人的欲望，尤其是看见血，更是会兴奋不已。</p>
梦言住在后山，便是想避免自己手染血腥。</p>
梦言一路飞跃，直到个清水湖边才渐渐停下，将白暖松开，自己坐在一旁，捂着脖子喘息着。</p>
他倒是真感觉到非常累，从青丘逃命，又被白暖掐住脖子血气大失，现在还带着她千里奔波，如今当真有点周身不适。</p>
白暖停下来后，颓然的坐下，两手在自己的腰腹处点了止血，从怀中掏出了粒丹药，放到唇边，后来微微想了下，又递了一粒给梦言。</p>
梦言先是一怔，转而失笑的问：“你不恨我了？”</p>
白暖皱眉，回答的还是很僵硬，“一命还一命。”</p>
她吞下丹药后，感觉到热力围绕着自己的丹田缓缓运行，原本还在流着的鲜血渐渐干涸，她盘腿开始运功，双眸却没有闭上，警觉的看着前方。</p>
如今已经回不去了，连最亲爱的二师兄都没有认出自己来，她怕自己一时忍不住，真的要对那些曾经的同门下杀手。</p>
一旦开了这杀戒，怕就是永无回头之日。</p>
白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只要不去看这些人，她还是能保持清醒的。</p>
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来犯她，她不可能尽数都像对待自己的二师兄那般温柔。</p>
梦言在旁边凉凉的说：“若你的其他师兄来了呢？”</p>
白暖身子微微一震，目光如炬的射向梦言的身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若她的师兄弟们都出现的时候，白暖也没想好要怎么办。</p>
不过目光挪到梦言的喉间血色犹存的地方，她忽然间咧嘴，微微一笑，“那就统统杀死，再去昆仑山杀了我师傅，然后去青丘杀了叶云笙，最后我再自尽，让这些人下地府去陪我。”</p>
“……”</p>
梦言忽然间失了语言，他静静的看着这样的白暖，那已经荡然无存的天真与浪漫，还有那明媚的双眸，仿佛春日的阳光，夺目的璀璨。</p>
白暖已经不知道要不要问对方，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p>
难道说，像现在这般，便是梦言想要的？他自己是个走火入魔的妖怪，所以希望也让自己这般。</p>
但是说不通。</p>
当初自己从昆仑山上下来，难倒只是个巧合入了墨盈的体内，当真不是这梦言所为？</p>
眸中滑过几丝蹊跷色，却终究揣测不出真实的意图。</p>
梦言并不是想自己死，如果他是为了弄死自己，就不用刚才在二师兄的剑下救自己。</p>
怔忡间，原想问点什么，双唇刚刚启开，却忽然间含入了个冰凉的物体，白暖陡然间瞪大眼睛，冷冷的看向对方，警惕的说：“你做什么？”</p>
她摸着喉咙，感觉到那股冰凉忽然间滑入喉中，而身体突然间抑制不住的开始轻轻的颤抖着。</p>
梦言淡淡的笑了笑，拍拍手说：“没什么，我看你浑身燥热，给你凉快一下，好吃么？”</p>
白暖蓦然伸手，显是要和梦言搏杀之势。</p>
但这凉意穿透骨髓，令她的法力也无法施展，浑身更是骤然惊痛。</p>
梦言这是要开始了？！</p>
白暖的手无力的搭在梦言的腿上，因为她被这突然而来的凉意弄的浑身软麻，死死的一收，揪住了他的衣服。</p>
梦言动也不动，似是知道白暖一时间恐怕不会有力气伤害自己。</p>
他将白暖的手握在掌心，冰凉与冰凉的触感碰在一起只有刺痛，他微微皱眉，才轻舒了口气，“我后来发现，还是你原来那个模样可爱。”</p>
白暖说不出话来，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p>
时而近时而远的声音令她耳旁都是嘶鸣的锐音。</p>
梦言伸手将白暖抱住，放在自己的腿上，单手揽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小白，梦言不知道你到底真实模样是什么，也清楚你心中只有叶云笙。但是梦言自己已经变得这么一塌糊涂，却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不想看见你这样的。”</p>
“还是以前的小白好。”梦言重复了一遍，“会对那样的我，笑，会相信我做的一切事情。”</p>
白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似是羽扇，轻轻的晃动着。</p>
“可惜，梦言无能……”他凑到半昏迷状态中的白暖耳畔，低声轻喃了句：“螟蛉静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救你。但梦言尽力了。”</p>
余音留在耳畔，白暖陡然间睁开眼，眸中红光闪过，一抹凶狠藏在深处，她一口咬在梦言的肩头。</p>
梦言抚着她的头，凄怆的笑了笑，“不疼，一点都不疼，这就是妖魔的命阿……”</p>
白暖挣扎了好几下，粗喘着又抬起眼来，瞬间被吻住了双唇，狂风暴雨一般的亲吻令她双眸陡然增大，而梦言亲了一遍又一遍后，又于她耳畔低声说：“你真美。”</p>
白暖眼睛有点恍惚，她抓着梦言的衣裳，突然间看见远方徐徐而来的那些人，她嗫嚅着：“梦言……你快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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