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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蒙原地杵着呆愣了好一会儿, 才猛地觉过劲儿来, 朝着梅含雪大怒道：“狗玩意儿, 你说谁傻？”</p>
薛正雍拉他：“蒙儿！”</p>
“这个人说我傻！”</p>
“好了好了，你听错了，含雪明明什么都没说啊。”</p>
“那是因为他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的！！”</p>
这边吵吵嚷嚷，那边姜曦正在清点伤员, 查看局势。查看完毕的结果是姜曦让所有人都在原处修整P刻, 该疗伤的疗伤, 该打坐的打坐。没办法，最凶猛的战力都消耗了很多, 如同弓还未拉满，箭镞已磨钝, 这样贸然继续往前走，若是再有惊变，恐怕应对不得。</p>
吩咐完这些，姜曦走到南宫驷旁边：“南宫, 我有些事要问你。”</p>
“姜掌门请讲。”</p>
姜曦没说话, 而是先看了叶忘昔一眼。</p>
南宫驷道：“她不用回避。”</p>
“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姜曦说着，目光垂落，停在南宫驷心口处, 那是南宫驷灵核的位置。</p>
待叶忘昔走后，姜曦在南宫驷旁边坐下。</p>
“你的灵核怎么办？打算瞒着？”</p>
南宫驷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她说。”</p>
“你怕她会因此嫌弃你？其实你想多了, 叶姑娘并非是——”</p>
“没有。”南宫驷打断了姜曦的话, “我不怕她会嫌弃我。我只是怕她会难过。”</p>
“……”姜曦沉默一会儿, 似乎被南宫驷骨子里莫名其妙的高傲而刺到，他嗤笑，“你倒真是自信。”</p>
“姜掌门言错。我不是自信，是信她。”</p>
姜曦听他语气颇Y劲，便淡淡道：“你如今虎落平Y，却还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就不怕我以后会找你麻烦？”</p>
“你不会。”</p>
姜曦顿了一下：“这是信我？”</p>
“一路上来，我也知道了姜掌门是个什么样的人。”南宫驷说，“所以之前以为自己命当断绝时，我才会对你说那些话。”</p>
“……”姜曦一直在盯着南宫驷看，直到他提起这件事，他才把目光转开了，“如今你还活着，那些话还作数吗？”</p>
“作数。”南宫驷说，“等打败了徐霜林，我自会与众人言明。”</p>
姜曦便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南宫驷，很遗憾不能看到儒风门在你手上发扬光大，不然，也算是个可以一较高低的对手。”</p>
南宫驷答得很平静，但也隐隐的有他的傲骨：“掌门还是言错。儒风门最好的东西，我已有幸学到了。”</p>
姜曦很少有不反驳别人的时候，也很少有不冷嘲热讽的时候，更很少有佩F或者是赞同别人的时候。但他这次缄默了良久都没有去再试图否定南宫驷的话，最后他道：“不说这个了，问你个更重要的事情。”</p>
“……我知道掌门要问什么。”南宫驷抚摸着箭囊里卧着的瑙白金，妖狼受伤了，额头一块蹭破了Pmao，还在渗血，“但是，为什么蛟山会突然失控，违背太掌门的意愿，这实非我所知。我也觉得不可能。”</p>
姜曦道：“没有半点蛛丝马迹？你再想想看，儒风门有没有什么秘闻，是关于这座山的？”</p>
南宫驷摇头道：“没有。南宫家族世世代代都知道这座蛟山听从家族子嗣的命令，但是排在第一位的，一定是长英先祖。”</p>
“绝对没有别人？”</p>
“绝对没有。蛟龙的魂魄认的第一个主人就是太掌门，绝不会改变。”</p>
姜曦眼中Y晴不定，一张脸因陷入僵局而愈发戾气深重：“徐霜林究竟怎么做到的？”</p>
“我也想不明白。”南宫驷忽然顿了一下，姜曦以为他想到了什么，扭头去看他，结果发现他直勾勾地望着远处的一个人，顺着目光瞧过去，姜曦看到了在剥橘子吃的南宫柳。</p>
南宫驷一直在试图不去看自己被做成棋子的父亲，可是这一眼触碰到，他的神情还是立刻不可遏制地变得极为痛苦。姜曦其实也是和徐霜林、薛正雍那一般大岁数的人了，只是因为修炼的心法不同，所以他看起来依旧年轻英俊。但这与他的心态无关，他的心态其实早没有那么风华正茂了，他看着南宫驷，一时间竟生出不忍，他说：“别看了。”https://www.8gzw.com</P></p>
“……”</p>
“别再看了。”</p>
南宫驷似乎花尽了残存的力气，才把目光从父亲身上撕开。他垂落眼帘的时候，肩膀竟似有微微地颤抖，最后他把脸埋进掌心里，却掩盖不住嗓音里的哽咽。</p>
他嘶哑地喃喃，试图错开话题：“我也想不明白徐霜林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太掌门驯F的魔龙啊……”</p>
肩膀却越颤越厉害。</p>
姜曦一直僵Y着，面目一直很寡淡，但他最后伸出手，拍了拍南宫驷的肩。他似乎是想安W南宫驷两句，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安W过人，最后只G巴巴道：“没关系，人各有命，你与你父亲虽然闹到了如今这个局面，但是也还有过父子一场，你看我，天命之年，了无子嗣。想开点。”</p>
说完南宫驷当然没有理他，他自己也觉得G巴巴的，说了好像比没说还糟糕。</p>
姜曦起身，略有尴尬：“我去别的地方看看，你歇息一会儿，等会儿就该继续往前了。”</p>
“……”</p>
“对了，前面是什么地方？”</p>
南宫驷闷声道：“龙魂池。”</p>
“做什么用的？”</p>
“那是祭祀恶龙之灵的血池。”南宫驷道，“恶龙的元神就沉睡于池内，每年儒风门的人都要祭拜它。”</p>
姜曦听了就有些皱眉头，最后他说：“但愿那边别再出什么状况。”</p>
众人在这前殿休整了小半个时辰，伤员和灵力损耗过多的人都在疗愈修士的帮助之下，渐渐恢复过来。</p>
姜曦左右打量着两边被徐霜林做出来的“善”与“恶”，两种极端，眉心皱的愈发紧。</p>
这种全无战力的东西，徐霜林拿来做什么？摆着好看吗？</p>
听被做成棋子的南宫驷一口一个陛下的，似乎是徐霜林把自己当做了帝王，而把这些分成黑白善恶两边的珍珑傀儡，当做了自己的臣民？</p>
他一路走马观花看过去，最后来到南宫柳面前，南宫柳正坐在自己竹筐上面，慢吞吞地剥橘子。</p>
姜曦顿了P刻，忽然俯身，不死心地问了句之前已经问过他的话：“你能带我们去陛下那里吗？”</p>
南宫柳依旧是和先前一样的答案：“陛下有陛下的事情要做，怎么能说见就见呢？”</p>
“……”姜曦拂袖不悦道，“一点用场都没有，废物脓包就是废物脓包，无论是活着，还是被做成了棋子，都是废物脓包。”</p>
南宫柳被他骂了，苟且地缩了缩脖子，一副很懦弱的样子抱住自己的橘子藤筐，过了一会儿，居然嚎啕着哭了起来：“你怎么那么凶？我没用就是没用啊，我本来就是个废物脓包，你凶我又能怎样？”</p>
他哭嗥地响亮，引得周围众人纷纷侧目。</p>
楚晚宁这个时候也调息打坐得差不多了，他皱了皱眉头：“这个南宫柳好奇怪。”</p>
墨燃问：“怎么？”</p>
“我说不上来。”楚晚宁道，“我感觉这个人是南宫柳没错，但就是很不对劲，好像不是我所知道的南宫柳。”</p>
墨燃就盯着那边看，姜曦正面Se铁青地瞪着南宫柳，而南宫柳chouchou噎噎，时不时还拿两只手委屈兮兮地揉眼睛。</p>
“……”墨燃瞧着他的举动，确实觉得不对劲，说不出的违和，好像见到个长着中年人脑袋的孩童，令人直起JP疙瘩。忽然，墨燃愣了一下，喃喃道，“孩童……”</p>
“什么？”</p>
墨燃倏忽转头，问道：“师尊，你有没有觉得，他这样子很像一个着又侧目瞧了南宫柳一会儿，见南宫柳居然开始拿衣袖擤鼻涕，便道，“……还是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子。”</p>
他这样一说，楚晚宁再看，果然如此。</p>
南宫柳虽然还是四十来岁的相貌，但是一举一动之间，都无不透露这一种痴傻Y稚。</p>
楚晚宁喃喃道：“难道徐霜林对他做了什么，让他的神识记忆，只保留到了五六岁？”</p>
墨燃道：“师尊等着，我去试试。”http://www.muxiyu.com</P></p>
“你要怎么试？”</p>
墨燃不答，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南宫柳身边，捡起一个橘子递给他，试探着说：“别哭了，吃个橘子吧。”</p>
“我不吃，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献给陛下的。”</p>
墨燃便把橘子又放回筐子里，问道：“陛下是谁？”</p>
姜曦道：“有什么用？这句话我不是早就审过他了。”</p>
果然，南宫柳道：“陛下……陛下就是陛下啊，还能是谁。”</p>
墨燃并不气馁，而是接着问了他第二句话：“好，陛下就是陛下，你这么忠心且懂事，陛下知道了，定会十分高兴。对啦，我一直都在问你关于陛下的事情，还没问问你呢，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p>
H啸月在旁边看得不耐，冷笑两声正Yu说话，姜曦却拦住了他，摇了摇头。他也隐隐觉出不对劲来了。</p>
抱着一筐橘子的南宫柳望了墨燃一会儿，才有些怯懦地说：“我叫南宫柳。”</p>
墨燃笑眯眯地摸了摸南宫柳的头，不动声Se地问：“认识一下，我叫墨燃，我今年二十二了，你呢？”</p>
“我、我五岁……”</p>
“！！”</p>
一时间，鸦雀无声。</p>
南宫柳那一嗓子回答虽然不响，但周围人都在安静地往这里看，所以他这声战战兢兢的“我五岁”，犹如惊雷破空，在这大殿内炸响。</p>
J乎所有人都惊呆了。</p>
如果不是情况紧张，只怕在场许多人都要哈哈大笑，笑得眼泪直流——五岁？五岁？</p>
倒回三年前，要他们相信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居然会瑟缩在一筐橘子旁，嘟囔着：“我五岁了”，这些人大概宁愿信母猪会上树。</p>
可南宫柳此刻确实清清楚楚地道出了这个句子，一群人都听傻了，僵愣愣地杵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p>
姜曦上前一步，厉声问道：“你每日都在这宫里做什么？”</p>
南宫柳连忙往墨燃身后缩，拽着墨燃衣袖道：“大哥哥，我不要跟他说话，这个叔叔好凶……”</p>
姜曦：“……”</p>
南宫柳比他岁数还大，做梦他都想不到有一天南宫柳会管他叫叔叔。</p>
墨燃也有些扛不住，如果真是个五岁的小孩子到还好，他还受用，可是此时拉住他的，却是个眼尾满是褶子的男人。墨燃嘴角chou了chou，咳嗽两声宽W道：“好好，你不用理他，那我来问问你，你每日，都在这宫里做什么呢？”</p>
姜曦瞪大了眼睛——他此时都有些佩F墨燃了，可以啊这小子，这都能忍？</p>
“我每天就摘橘子啊，摘了橘子洗G净，然后给陛下背上来，等他出来吃。”南宫柳道，“陛下他最喜欢吃橘子了，一天能吃掉一整筐呢。这山脚下原来长着的都是一种只开花不结果的树，陛下说没意思，就全都换成橘子树了，我也觉得橘子树好，果子甜丝丝的。”</p>
他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忽然眼神有些黯淡：“可惜陛下这些天身子总是不太好，摘了一筐，他也只能吃掉一半……”</p>
姜曦抓住了关键：“陛下最近身T不好？”</p>
南宫柳倒是很记仇，撇着嘴，鼓着腮帮道：“讨厌，我不和你说话。”</p>
姜曦忍了P刻，没忍住，迅速扭过头，拿帕巾捂了自己的口鼻。</p>
H啸月关切地问：“姜掌门这是怎么了？”</p>
“别跟我说话。”姜曦嫌恶地皱着眉头，再也不肯去看蹲在那边瘪嘴的巨型孩童南宫柳，“我他妈有点儿恶心。”</p>
墨燃道：“陛下身T怎么不好了？”</p>
“就是……就是总是咳嗽，咳出来的都是血，他又很瘦，那么瘦也不肯吃饭，他身上有好多地方都烂啦……”南宫柳说着说着，眼泪滴滴答答的像断了线的柱子，又哀戚地哭了起来，“我好担心他，要是他不在了，我该怎么办？以后就再也没有人陪我玩，跟我说话，喂我吃橘子啦。”</p>
“他……他还喂你吃橘子？”</p>
可是就上回儒风门所见，南宫柳和徐霜林这两个兄弟之间简直是血海深仇，徐霜林没继续拿凌迟果活P儿了自己哥哥已经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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