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沈颜儿笑得悲怆，他说得不错，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p>
沈少爷脸色铁青，转过身，朝着门外，喊道，“来人！”</p>
不须时，进来四个仆妇，为首的一个是沈府管家之妻，映秋。</p>
“少爷，有何吩咐？”这四个仆妇，皆年近四十，曾伺候过沈老爷，在沈家，可算德高望重。</p>
沈少爷艰难地抬手，直指沈颜儿，冷冷地道，“从此刻起，她，将不再是沈府的大小姐，而是沈府的，一个下人。带她下去！”</p>
“这---？”四个仆妇，面面相觑。</p>
大小姐贬为下人，换做谁，都不敢相信。</p>
“少爷，请三思。”映秋试探地道，“大小姐金枝玉叶，出身高贵，怎能与奴婢下人相提并论。”</p>
赵慕雨死后，映秋被逼无奈，只有下嫁沈府的管家，本以为，她是赵慕雨的陪嫁丫鬟，不出意外，就是沈老爷的侍妾，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沈老爷最后只钟情于那个凌清洛。</p>
唉，沈老爷的侍妾当不成，她就只能继续当沈府的下人。</p>
“带下去，”沈少爷不耐烦地摆手，不看沈颜儿一眼。</p>
映秋口中虽为沈颜儿求情，心中却幸灾乐祸，当年因赵慕雨之事，害得她差点被赶出沈家，而这位沈大小姐，平日里趾高气扬，不留情面，现在落到了她手中，恶有恶报，她是该好好与大小姐翻翻旧账。</p>
“大小姐，请随奴婢来。”在沈少爷的面前，映秋对沈颜儿，佯装恭敬。</p>
“从今往后，沈府没有大小姐！”沈少爷的暴怒，吓得映秋不敢再出声。这位少爷，喜怒无常，少惹为妙。</p>
相较于沈少爷的震怒，沈颜儿倒是一脸平静，哭也哭过，笑也笑过，现在的她，真的累了。</p>
大小姐也罢，下人也罢，反正此生，她活着，就只是一个笑话。</p>
念生，多保重。姐姐不能再照顾你了。</p>
即使他恨她，不想见她，可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仍是放不下。</p>
九年来，他的病，他的喜怒，他的一切，都时刻牵动着她，宠他，爱他，甚至，超过了姐弟之情。</p>
沈颜儿的身子虚弱，她步履艰难，苍白的脸色，仿若夜间出现的鬼魅，毫无生机。</p>
若这份罪孽，需要有人承担，那她，心甘情愿。</p>
爷爷最重礼法，想必，已对她恨之入骨，吴中沈家百年的威望，让她一日之间，败坏殆尽。</p>
沈颜儿绝然地踏出房门，这一步，逼得她无路可退。此后，她将要忍受，世人的唾骂，冷嘲热讽，还有，那无止无尽的流言蜚语。</p>
求死不得，而活着，更痛苦。</p>
这一次，她与他之间，再不相欠。娘亲犯下的罪，她已偿还，只是这代价，却是赔上她一生的清誉，甚至，一生的孤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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