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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凛在旁边抬起眼，冷不丁一声，说压根儿就不是我俩的主场。</p>
言下之意，他还是在怄着风堂如此不管不顾地爬上露台。</p>
白仰月是好奇宝宝，问岑七跳楼，堂哥你跟着得什么劲儿啊？文雀呢？文雀怎么办？</p>
封路凛听了，去看风堂明显回避的表情，只是说风堂失去了一个朋友。</p>
文雀暂时被岑家人接回去了，后续还得跟进。</p>
这下白仰月不敢再问，第四支队将近一个月没见着封路凛，都有一堆报告想打，说任务工作挤压成山，还有几个本儿要封路凛去签字盖章。</p>
风堂在副驾驶座上吃面包，耳朵灵，听到大池汇报最近的好几起交通事故。</p>
有两车相撞一死一伤、有一家三口阴阳相隔、有被过往车辆拖行致死……</p>
每天都有人在以不同的方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能是岑七，缺一个把他从黑暗里拉出来的人吧。</p>
风堂明白，没有人每时每刻都乐观，总有消极抵触的时候。</p>
每次他有厌弃生活的想法，就总想起还有像封路凛一样的一群人，在为了让社会更好而努力着……</p>
这个命题太大，但滴水成河，的确如此。</p>
他把面包最后一口咽下，静静地坐在车上等封路凛过来。封路凛说他现在状态不适合开车，还得多冷静会儿。</p>
封路凛显然一回来就直奔这里，楼下接他的车也不用遮遮掩掩了。一辆纯黑色的商务车停在路边，司机带个墨镜，一看封路凛走过来，下车帮开车门，把外套提出来递给封路凛，那架势，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几分排场。</p>
“坦荡荡了？不装了？”风堂呲他几句，“封大少爷低调啊，出门就带一个司机，月薪三千供得起吗。”</p>
“得，今天你最大，”封路凛说话还有些困难，“你说个够。”</p>
风堂闷闷地憋一句：“亏老子还给你攒老婆本儿，怕你娶不起我。”</p>
封路凛系好安全带，说：“这个你放心，老婆本儿我还是有的。五星酒店随便睡，下个月我还发见义勇为的奖金……其实也有你一半。”</p>
他讲完这句，俯过身去给风堂系，后者忍不住一红脸想推他，封路凛又附到他耳边：“这就算，你原谅我了？”</p>
“谁他妈原谅你了……相信你不代表原谅你，”风堂恶狠狠地，“我特好哄是吧？特好骗是吧？房子可以租、车可以租，但我不能。”</p>
“我知道，”封路凛咳嗽一声，打燃发动机，“这个事，我慢慢跟你解释。”</p>
风堂不干了：“今天说清楚。”</p>
封路凛忽然岔开话题：“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高的地方？”</p>
秘密基地选在高空，在一起那天的地方也在高楼之上，像风堂这么注重仪式感的人，封路凛觉得一定有原因。</p>
“被你发现了啊……我都怀疑这是种病，”风堂说，“一到高空我就兴奋，很多事情都变得冲动。该说的、不该说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忽然就宣泄出来。”</p>
“你站那么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p>
封路凛这一句，说得风堂瞬间清醒，脖颈被窗外夜风吹得发凉。</p>
下一秒，他感觉车速慢下来。封路凛打了应急灯，把车辆靠边停了。</p>
“想过。”风堂艰难地开口。</p>
何止想过？冲动是因为他，不要命是因为他。在那种兴奋上脑的时刻，他连命都不属于自己了还管什么取舍。</p>
“我知道，我做错了。”</p>
这句说完，封路凛坐直了些，“但如果今天我没抓住你，你明白是什么后果？你如果掉下去，生不如死的不止你的家人，还有我！”</p>
因为训练，他的指腹变得粗砺，甚至大小带了血口。</p>
但明明就是这么粗糙的皮肤，在抹上风堂眼上的疤痕时，他都能感觉到伤口愈合的痒、痛，以及蛰伏在夜晚的难耐非常。</p>
“一直以来，我都牢牢地，把握着我们之间的节奏——有时候我甚至会很想看你为我哭一次。”</p>
封路凛寒声道，“但今天你站得那么高，我才知道我根本抓不住你。”</p>
风堂开口道：“你爸是局长，我明白。他调你过来，也有保密成分吧？”</p>
封路凛回答着：“有。”</p>
“所以，你瞒着我，也是因为有些身份不能随意泄露，是吗？”风堂说，“这个措辞还合适吗？”</p>
封路凛说：“我实训的这段时间，已经争取了能够正式成为人民｀警察的机会。从今往后，我就是我，我堂堂正正，我的身份靠我自己的能力得来。我家里，以此为交换条件……”</p>
“两年前，到底怎么回事？”</p>
风堂突然出声，“你告诉我。”</p>
车内亮着的灯慢慢熄灭，周遭一切都沉浸在了黑暗里。</p>
风堂打开扶手箱，掏一包烟出来抽上，将窗户摁下一半，让夜风迎面呼啸。</p>
良久，封路凛才开口，声音还是哑着：“是意外。”</p>
这三个字，是风堂纠缠几年的答案。</p>
如今如此轻飘的三个字砸进他的耳朵，完完全全变得模糊不定起来，他双眼发红，今天被岑七刺激到的阵痛感像还没有过去。</p>
紧抓着座椅靠背，风堂艰难开口：“我不信怎么就那么巧？恰好就在去接受调查的路上，恰好就在那条竣工不久的跨江大桥——”</p>
“你的烟，”封路凛眼神定定地瞧他：“烧到手了。”</p>
风堂置若罔闻，继续发问：“两年前我本来有机会问个清楚，你为什么要拦我？！你三个字就能证明吗？你是他儿子，你当然……”</p>
只这一瞬，封路凛几乎暴起，摁住风堂的肩膀，夺过那只洒了一地烟灰的烟头。</p>
那烟头的火光在车内的暗色里显得格外惹眼——</p>
直到它熄灭在封路凛的锁骨上。</p>
“你疯了？！你他妈跟我玩儿自残？”</p>
风堂眼睁睁看着那烟头被封路凛亲手摁灭在身上，一声怒喝未止，从副驾驶上跪起来要去抓人过来看，封路凛咬着牙往后躲，也到了临界点：“痛吗？你心痛吗？训练这半个月我手脱臼了，身上流血了，但我不觉得痛，根本比不上看你眼睛的伤痛。我他妈拼死拼活换一个机会告诉你真相，你怀疑我包庇？”</p>
“不是这样的！”风堂吼完眼一热，伸手要去抓封路凛的肩膀看伤情，却被按住动弹不得，他已经乱了，“我爸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是意外了……”</p>
“意外每天都有，只是跟你距离或远或近。”</p>
封路凛大半个身子靠在驾驶座上，他烫伤的地方颤抖得疼，说话声音更是断断续续，“我在马路上的职责，有一部分，就是为了让这种意外再离你远一些……”</p>
风堂的手被封路凛抓着，他的指端摸上那处还在发烫的伤处，抖得厉害。</p>
“糖糖，”封路凛疲惫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