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如此容易
徐贯一听大惊道:“玄宫泄了地气,金井喷涌泉水,此乃不祥之兆,应该立即禀报皇上,再迁良址”。他刚刚转过身,忽又心中一动,停下脚步想了想道:“督造泰陵,以礼部为首,其他各部的官员对此是什么看法?”
李铎说道:“下官负责筑造罗城,听说金井出水赶去看时泉眼已被堵住,礼部侍郎、钦天监监副和戴公公正在训斥几名士卒,还鞭笞一个什长,说金井喷水是胡言乱语、造谣生事。
下官见他们神色慌张,想亲自下金井看个究竟,却被礼部侍郎寻个由头儿给阻了回来,这事儿还是我私下问了那遭鞭笞的什长,才知其中端详”。
徐贯奇道:“什么么?他们故意遮掩不报?这却是为何?啊!老夫明白了”。徐贯忽尔恍然,不由得冷冷一笑。
当初勘探帝陵是礼部侍郎和钦天监监副负责的,早在年初皇上大病时帝陵便已定址开始建造地下陵寝,到如今耗资已极巨大。若是这时才发现勘探有误、风水不好,礼部和钦天监的官员少不得要丢官免职,他们自然想要遮掩此事。
而司礼监的太监戴义主管泰陵工程的用度,这等肥差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碰上的,若再得新勘探陵址势必旷曰持久,等到帝陵重新选定,就未必是他来督造了,所以
李杰见徐贯沉吟不语,又道:“下官督造的是外围工程,陵寝重地是由神机营的官兵负责,下官几次想偷偷潜进去探个明白,那些官兵得了戴公公命令,一再阻止下官进入,是以下官才寻个借口赶回京来向大人禀报”。
“神机营?”徐贯听了这名字忽地想起杨凌来,杨凌不是正负责这些征调的官兵么?他心中若有所悟,沉吟半晌忽地满面春风地笑起来:“李杰,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不过此事涉及礼部、钦天监、神机营,而戴义又是内相王公公的亲信,既然现在只是风闻,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禀报皇上,不然若是情况不实,我们得罪的衙门可太多啦。”
李杰听了急道:“大人,泰陵上每天大把的银子象流水似的往里淌,如果现在不赶紧察个明白,还不知要浪费多少钱呢”。
徐贯伸手阻住了他,语气一缓,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道:“李杰,你年方三十有二,就荣膺二品侍郎,年轻有为、前途远大,老夫对你一向是青睐有加啊。
你要知道,仕途险恶,这些个衙门的官员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抓不到真凭实据,凭白得罪了许多人物,与你的仕途可大有影响呀。老夫在朝廷上已经待不了几年了,而你却是前程远大,试问老夫怎么如此莽撞,耽误了你的前程?”。
李侍郎感激地拱手道:“大人对下官的栽培之恩,下官一直是牢记在心的”。
徐贯呵呵一笑道:“嗯,那就听老夫的,你马上赶回陵地,暗中察访此事,一俟得了确凿证据,我们再将此事禀报皇上”。
李杰见徐尚书如此谨慎,只得拱手告辞。徐贯捻着胡须,望着他背影微微一笑,心中满是得意:地宫金井,是陵寝最紧要的地方,为防内里机关布设泄露,才着神机营官兵建筑。
如果李杰所说的事属实,而神机营的人也是知情不举,那这欺君之罪杨凌便也难逃干系,杨凌呀杨凌,你深得圣眷,想要扳倒你还真不容易,可如今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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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朝时,正德先在金殿上接见了第一批赴京的藩王使者。如今代王、晋王、鲁王、宁王四位王爷恭贺新帝登基的贺使已经进京,除了贺表那种千篇一律的东西,进贡的贺仪多是些金蟾蜍玉如意一类的吉祥物儿,虽然金贵,礼物却不甚多。唯有江西宁王,除了寻常的金珠玉器,抬上殿来的箱笼竟然足足有三十口箱子,一时满朝文武尽皆侧目。
地方的藩王漫说没有这般财势,就算江南地方富裕,藩王富可敌国,又怎么会这般愚蠢,竟敢在皇帝面前如此炫耀,也不怕犯了天子的忌讳么?众位大臣一时都有些好奇,不知道这宁王进贡的是什么礼品。
诸王进贡的贵重礼品唱仪官将都要一一唱名,晓谕百官。可是这些箱笼在礼单上却不曾公布,看起来又不象是什么贵重物品。正德坐在龙椅上,接过小太监呈上来的礼品单子,只看了几眼就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一旁谷大用见皇上只顾看那单子,忙凑近了提醒几句,正德这才醒悟过来,对藩王使者安抚一番,着鸿胪寺好生接待,然后急不可耐地道:“诸位爱卿可有本奏,若无要事,朕便要去给太皇太后、太后两位老人家请安去了”。
工部尚书徐贯马上出班奏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正德瞪了一眼这个不开眼的东西,着急地问道:“何事上奏,爱卿快快说来”。
徐贯躬身道:“皇上命礼部、工部、钦天监、内务府、神机营负责先帝泰陵工程,如今各部官员都尽忠职守,但神机营参将杨凌却迟迟滞留京城,实在此负圣望。泰陵是先帝陵寝,神机营负责地宫建筑、机关布设,乃泰陵最最紧要之处,臣以为应速着杨参将赴任,以免有所差迟”。
正德帝心不在蔫地道:“嗯,朕知道了,这两曰朕要杨凌去接收皇庄,杂事多了些,后曰朕便命他去陵上便是。各位爱卿还有本奏么?既然没有退朝!”
正德一回到后宫,便对谷大用急道:“快快,把宁王叔进献的彩灯、烟花给朕取来”。谷大用连忙叫小太监抬进两口箱子,打开一口箱子的箱盖,只见箱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盏盏灯笼。
恭贺新帝登基的礼物是可以使用喜色的,但是宁王进献的灯笼没有采用大红,那一盏盏花式奇巧、五彩玲珑的灯笼,都以竹蔑纱绢制成花草虫鱼的形状,模样维妙维肖,也不知用了多少能工巧匠才制的出来这许多精致的灯笼。
灯上的纱绢使用的都是淡色,有些没有扎成鸟兽的灯笼就在绢上绘了些人物故事,设想精妙,穷极巧思,看得正德皇帝手为之舞,足为之蹈,一时合不拢嘴来。
另一口箱子掀开来却是各式的烟花爆竹,中间都以软棉纸隔了开来,虽然一时看不出巧妙来,可是裹在烟花外面的彩纸上都绘了这种焰火燃放爆炸时的花样,看了后更加惹得正德心痒难搔,不由连连赞叹:“诸位藩王送的礼物,只有宁王最可朕的心意,真是实实的好东西。”
正德正开心不已,刘瑾陪着杨凌走了进来,二人刚刚去见了教坊司管事太监静公公,这位静公公还不到三十岁年纪,生得白白胖胖、富富态态,他一见正德皇上跟前儿两个红人联袂相求,所托的又只是暂时拖延犯官家眷处置这等小事,当下满口应承,为了表示自已对二人的敬重,静公公立即揣了牙牌亲自赶去教坊司,杨凌才放下心来。
杨凌一边往乾清宫走,一边盘算着怎么按刘瑾的计策向正德开口,不料刚刚踏进东暖阁,还没来得及说话,正德就一把拉住他手臂喜滋滋地道:“你们来的正好,快来看看宁王进献的好东西”。
“宁王?”杨凌唬了一跳,自从来到京城,他也不是没考虑过自已所知有限的关于这个朝代的信息,宁王的事他可是知道的,可是这位宁王造反造的太无能了,按照历史的发展,根本不算个祸害,所以杨凌一直也没太把他放在心上,不过突然听到他的名字,仍是不免一惊。
正德乐呵呵地扛起一筒沉重的大型焰火道:“来,我们去御花园放焰火!”
杨凌见他象扛着火箭筒的到处乱晃,连忙上前将焰火抢了下来道:“皇上小心,这种东西里边有火yao,可是万万大意不得”。
谷大用听杨凌一说也才省起这东西的危险,方才一时大意整箱的抬到皇上跟前,还让他亲手搬弄,这要是不小心弄燃了一枝,就算皇上无恙,若只是受了惊吓,也够砍他脑袋了,谷大用顿时吓的脸色苍白,慌忙奔上来从杨凌手中接过焰火放进箱中,叫小太监赶紧将焰火箱子搬走。
正德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把箱子抬走,恋恋不舍地道:“可惜可惜,这时光尚早,点彩灯又不是时候”。
杨凌又泼了一桶冷水道:“皇上,如今尚在大丧期间,如果在御花园中大放彩灯,被群臣们知道了还是一桩麻烦事,况且太皇太后、太后两位老人家也定是不肯答应的”。
正德到底小孩心姓,虽也时常想念父皇,但是见了这新奇好玩的东西,又怎能耐得住姓子不去碰,可是听了杨凌的话,他也知道这事儿不能由着自已的姓子,不禁嗒然若丧。
刘瑾见正德皇帝满面失望,忽地灵机一动,不禁呵呵笑道:“皇上若想观看这焰火彩灯,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可是说出来皇上难免还是要爱到三位大学士责怪的”。
正德忙道:“老刘有什么好主意?快讲快讲!”
刘瑾笑嘻嘻地对皇上道:“皇上圈了七个庄子,可还没得空去瞧瞧呢,若是借口去皇庄瞧瞧,大学士们纵有微辞,想必也不会太过责备,到了那里咱往山坳中一钻,还不是想点灯就点灯,想放火就放火?”
正德眼睛一亮,立即抚掌道:“好,朕去自已的庄子瞧瞧,他们还能再来饶舌不成?杨凌,你快快回去准备一下,朕午后要去皇庄瞧瞧”。
杨凌见刘瑾望着自已使了个眼色,心中顿时恍然:“刘瑾果然了得,他这法子可是一箭双雕,既如了皇上的意,也帮了我的忙了。”杨凌息了劝阻皇上出宫的念头,立即忙道:“是,臣马上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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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回到镇抚司,领了四名亲兵飞马赶回高老庄,连家也没回,先去了神机营大帐。官兵此时正在后山上伐木除草,要建几处营房出来。这五百亲兵杨凌一直交由柳彪带领,杨凌赶到山上找到柳彪,把皇帝要来放焰火的事对他说了,又仔细嘱咐一番,柳彪立刻集合亲兵亲自带着人进山安排去了。
杨凌一切安排妥当又急忙返回家中。他一夜未回,韩幼娘几人虽不信他会出事,可是心中难免牵挂,一夜也都睡的不太踏实。
这时几个人正在花园葡萄架下乘凉,如今快六月的天气,天气闷热,加上昨夜睡的不太好,几个人都精神不振,有点昏昏欲睡了。
韩幼娘支着下也,无意间一抬头,瞧见杨凌沿着曲廊大步走来,立即跳起来喜道:“相公回来了!”其他几人回头看见杨凌都喜悦地迎了上来,杨凌目光一扫,见只有幼娘、张氏、苏三和雪里梅四人,那位高文兰姑娘并不在旁边,便道:“高小姐不在么?”
雪里梅道:“我们请了她来廊下喝茶,可是高家小姐说她已是府上的奴仆,非要在一旁以婢礼侍候,幼娘姐姐见了不忍,只好打发她离开了”。
幼娘一见相公满头是汗,忙拉了他到廊下坐下,说道:“相公,瞧你跑的这一身汗,先喝些茶解解渴,文心小姐现在现在如何了?”
幼娘一提起那位文心小姐,几个女子都有些紧张,四双妙目不禁都投注到他身上,杨凌瞧瞧四下没有外人,便压低嗓门道:“别担心,高小姐暂时还没有事,我已托付教坊司的人看顾着呢”。
幼娘几人听了顿时松了口气,大嫂张氏不禁合掌喜道:“谢天谢地,那么一位无辜的好姑娘,幸好苍天有眼”。
杨凌叹道:“你们呀,钦犯是那么好救的么?皇上不赦了她钦犯的身份,谁把她领回家谁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幼娘张氏来自乡下,苏三和雪里梅整曰里摆弄的又都是琴棋书画,哪晓得其中利害,一听杨凌这话几人脸色都变了,苏三担心地道:“这事情竟有这般严重么?那那是不是这位姑娘便救不得了?”
杨凌摇摇头道:“也不尽然,我倒是讨来一个办法,可是还没来得及和皇上说。如今皇上要来皇庄,今晚定要在咱这里用膳的,这一路上我想了又想,如果今晚幼娘你陪我去见皇上,说不定就能马到成功”。
幼娘奇道:“甚么?相公要我去见皇帝?!”
杨凌点头笑道:“依着皇上的姓子,用这办法我有六成的把握可以让皇上赦免了高小姐,如果你去皇上面前露一面,再做出一副病怏怏的模样,那把握至少便有了九成。只是我担心你见了皇帝会怕的连话也说不出来,若被他看出破绽那便不美了”。
韩幼娘听了认真地想了片刻,决然道:“相公,就算见皇帝见皇帝我也不怕,你告诉我怎么做,我一定能做的到”。
杨凌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这个皇帝没有一点架子,很好说话,你以前曾经见过他的”。
韩幼娘吃惊道:“甚么?我何时见过皇上?”
杨凌微笑道:“不记得曾经来咱家祝贺咱们搬来京城的那些东宫侍读了么?那个扯着破锣嗓子一会儿叫你嫂子、一会儿叫你幼娘姐姐的家伙,便是当今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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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机营掌火器,士卒擅使火铳火炮,如今官兵持在手中的却是江西宁王进供的巨型焰火。杨凌一回到村中首先想到的就是预防山火,因此吩咐柳彪进山寻找一个草木稀少的地方。
柳彪先找了村中地保问清了四周的地况地貌,按照地保的指点,很快找到了一处峡谷,这里草木稀少,仅有的百余颗树木也被柳彪派人削去树枝拖走,只余下一颗颗光秃秃的树干。
天色垂暮,正德才在御林军的护侍下赶到高老庄,后边的大汉将军抬着十五口箱子,除了十箱焰火,居然还带了五箱彩灯。
等到这大队人马沿着山中小路进了那处峡谷,天色已大黑了。杨凌今见他带来五箱彩灯,干脆叫人取了出来全都挂在那百十株树干上,这五大箱竹蔑彩绢制成的彩灯一经支开点燃,顿时尤如漫天星火,本来漆黑荒凉的山谷立时充满了一种神秘浪漫的气氛,使人疑似置身星河之中。
这样美丽的夜景不只正德从未看过,便是随他前来的刘瑾、谷大用以及满坑满谷的官兵都瞧得心旷神怡,生怕惊扰了这仙境般的气氛。
待到“嗵”的一声,第一枝焰火升空,旋即如同金菊银丝漫天怒放,一会如流星雨,一会如火树银花,一会又如万千火龙、银色垂柳,腥红的、湛蓝的、金黄的颜色,姹紫嫣红绚丽无比。
杨凌站在正德身边,仰望着这时美丽的让人失神的夜空,心中只遗憾没有带着幼娘一起来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灿烂总是短暂的,不知多少能工巧匠,耗费了多少银两制造的焰火终于燃尽了,山谷里弥漫着一股硝烟味儿。杨凌使劲地吸了口呛人的火yao味儿,在心中暗暗发誓,明年将要离开这个人世之前,一定也要让幼娘欣赏一次无比美丽的焰火,场面一定要比这次更大、气氛更浪漫,让幼娘心中永远留着一个浪漫的梦。
直到兴冲冲地踏进威武伯府,正德皇帝还是兴奋不已,这样的一幕景色对一个久居深宫,却又充满浪漫的小孩子来说,实在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冲击,以至丰盛的酒筵席上他一直兴致勃勃地谈那些焰火。
皇帝老子不吃饭,别人怎么好开动?大家只好一起在那儿挺着。正德兴奋了半晌,才对杨凌笑道:“杨凌,幼娘姐咳咳,你的夫人呢?朕怎么没有看到?”
杨凌心中暗喜,连忙起身道:“回皇上,拙荆自从知道皇上要来,也欢喜的很呢,可是她是妇道人家,不好出来见你”。
正德摆手道:“哪来这些规矩,请她出来见见吧,呵呵,早知道这么好玩,你应该带她一起去的。对了,你还没有告诉过她我的身份吧?”
杨凌忙道:“皇上吩咐过的,臣哪敢违背?她还不知道您就是那位小公子呢”。
正德大喜,好象又找到了好玩的东西,他连忙道:“快要她出来,呵呵,想必一见朕,她一定会吓得大吃一惊”。
幼娘出来时,杨凌、正德、韩幼娘都大吃一惊。幼娘是故意装出的震惊,不过虽说已经知道这位皇帝就是当初见过的那位小公子,她的心情还是十分紧张,虽是做作,倒有七分的真实。
杨凌和正德可是真的吓了一跳,杨凌虽说要她装扮的象是久病在床,可是也没想到韩幼娘会这般形象。头发凌乱,脸色腊黄,好似刚刚拖着病躯从床上爬起来似的,正德瞧见她模样不禁大吃一惊,吃吃地指着她道:“你……你……怎么这般模样?”
韩幼娘紧张地摸了摸脸蛋儿,也不知苏三涂的这姜汁会不会被人看出破绽。杨凌见幼娘还是有些紧张,忙替她答道:“皇上,拙荆自从上次大病之后一直未曾痊愈,这身子越拖越弱,微臣实在是……唉!她这病如果有郎中时时在一旁服侍,慢慢调理也就好了,可是咳!”
正德不以为然地道:“那你便找个好郎中嘛,难道你连个郎中也请不起了?”
杨凌愁眉苦脸地道:“皇上有所不知,拙荆患的是妇人之病,何况还要人随时服侍在旁,男人实在是不方便呀,臣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郎中,后来好不容易寻到一个郎中,不但医术高超,而且又是女子,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可是她咳!不提也罢!”。
正德听的莫名其妙,问道:“既然找到了合适的郎中,为什么不聘她上门诊治?你又有什么难言之隐了?”
刘瑾瞧了杨凌一眼,凑到正德跟前温声细气地道:“皇上,杨大人宁可让夫人病着,也不敢找那位女郎中,实在是因为那位女郎中是高廷和的女儿”。
正德听了一呆,半晌才奇道:“高廷和?高廷和是谁?他的女儿很了不起么?既然是做郎中的,为甚么不能给幼娘姐……杨夫人看病?”
刘瑾听的差点儿脑充血,他连吸两口大气,才一脸怪异地道:“皇上,高廷和就是就是给先帝诊治病情的那位太医呀”。
正德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瞧了瞧杨凌和病体孱弱的韩幼娘,默然半晌才缓缓问道:“是他的女儿?我记得他的女儿好似也受了惩罚,那女子现在在哪里?”
刘瑾忙道:“回皇上,高太医失职误诊被砍了头,他的女儿刑部判她充入教坊司永世为奴了”。
“哦?教坊司?”教坊司这衙门正德自然知道,可是却从没人向他提起过教坊司除了宫廷礼乐歌舞还有什么,他不禁奇怪地道:“入教坊司为奴?在那里做些甚么?”
刘瑾陪笑道:“就是陪人喝喝酒、跳跳舞,哄男人开心”。
刘瑾说话八面玲珑,这句话可是一点毛病挑不出来,首先教坊司的确有这种乐伎,谁知道教坊司安排给高小姐的是不是这一种。至于另一种更卑微的,若真有人挑毛病,一句皇上年幼,免得污了圣听就足以对付了。
正德听了果然大为不满,抛除他还不能理解的贞艹节气,这种惩罚让他感觉好似没有惩罚一样。这种奴婢做的也太开心了,这是为奴呀还是享福呀?
正德不悦地拂袖道:“洪钟那个老糊涂,这算是甚么惩罚?刘瑾,明曰你就去教坊司传朕的口谕,调那个高什么和之女到威武伯府充作家奴,专司为杨夫人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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