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卿卿声音其实很小,小到只有他们两人听见。周遭火把散发出的幽幽光芒,映在她脸上,显得柔和又决绝。
萧承有些看不清她,眼中全是一个又一个大的光圈,与此同时,他耳鸣起来,听不清声音。
忽而人群骚动起来,有人把任卿卿隔开,叫道:“圣上耳朵流血了!”
他望着她,素来Y鸷的鹰眸里透出一股悲伤,他听见了,那并非是幻听。
有宫人侍卫忙前忙后,眼见就要带他离开,她握紧了拳,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那,心里有些失望,他还是不肯放她走么。
就在此时,被簇拥的皇帝忽然回过头,唇线紧绷:“好。”
任卿卿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随后眼里透出欢喜,自由的权利重新落到了她手中,掩去了心底那点不舍与意动。
他转过头,茫然地望着前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得惊人。他身上仿佛卸下了所有气力,闭上眼昏睡过去。
“圣上耳鸣是因为醉酒后落水,将养一段时日便无大碍。”
刘岩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有些看不懂目前的情况。
汝艳公主萧妙跪在皇帝帐外,满脸惶恐,她身旁站着郑岳,一张脸上尽是不耐。
帐内,与皇帝冷战许久的宸妃面色苍白,正用浸了热水的帕子替他擦着额头。
此时,萧承悠悠转醒,他上过战场,也常舞刀弄枪,身体素质不差。醉酒落湖对常人来说危及性命,他却并无大碍,只是做了兀长的一个梦。
他忆起了与任卿卿的初遇。人潮拥挤的大街上,他怔怔地看着抱着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她,她的唇角向上翘,脸上透着笑意,他仿佛从没有看过她这样开怀。
她遇见了他,第一面便很害怕,更是拒绝了他匆匆离去。
而后在狱中,他眼见自己对一个高烧迷糊的弱女子用强,而后几次三番想要掐死她。
他有些糊涂,他怎么会对卿卿这样?
他动心而不自知,直至要了她的身子还不够,想要她的心时才发觉,她已许久未对他笑了,或许应当是,她从未笑着对他。
她在他身边从不开心,所以在别苑时一直说要归家,在宫里要出宫,她习惯了外面的日子,更何况,是自己骗她在先。
萧承眼睫轻颤着醒过来,眼睛无神地盯着顶上,遍T生寒。
脸上被人轻轻擦拭,又柔又暖,他转过头去,看见了她。她与梦中人重合,带水的眸子低垂着,与他视线相交。
她怔住,不知该说什么,萧承轻轻地推开她,咳嗽了两声,道:“萧妙呢?”
话一出口他便愣住了,他竟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任卿卿递上来一张纸,上头早已写好前因,是因为落水,所以他要听不清一段时日。
只是处置萧妙并不需要耳朵,他赶去时她的鞭子仍握在手中,一脸心虚,那时他急于救人,这才没有收拾她。
萧承加重声音,冷道:“把萧妙捉过来。”
萧妙跪在帐外,耳朵里传来皇兄的声音,吓得一抖。她央求地看向郑岳,然而他偏过脸去,脸色冷淡。
她开口想去求他,却被周遭侍卫围了起来,而后架着她走进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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