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场战争中,最大的受益者自然不用多说,铁定是大宋无疑,但是最大的受害者,并非交趾,而是大理。
虽然交趾国的都灭了,但这其中伤害最大的乃是李氏集团,至于伤亡方面,人数并没有大理那么多,因为大理是内战,牺牲的都是大理人,而且大理除了首都善阐府以外,几座重要的城市都蒙受了巨大的损失,相对而言,交趾都是一些山寨,所以损失要少很多。
而且交趾方面,自从李奇入驻升龙府之后,就开始搞整顿,而大理的话,段正严因为国库的钱都被高氏带走了,无奈之下,只能先将国内的事先交给那些大臣们去管理,他则是领兵前来追击。
以至于大理目前的情况是越发糟糕。
并非那些大臣个个都是无能之辈,只是因为这其中的势力是错综复杂,段正严刚刚赶跑高氏,他具体想怎么搞好这个国家,那些大臣又不知道,而大臣中又有很多忠于高氏的,导zhì内部出现了严zhòng的分裂,整天内斗,哪里还有心情去管理国家。
而大理的百姓更是可怜,他们因为战争损失重dà,在战争结束后,他们当然希望尽kuài的恢fù,希望段正严能带领他们走出困难,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段正严竟然带着人马跑去交趾了,这在百姓眼中就是荒废国政,那我们怎么办?
而大理国内又有很多部落势力,他们在得知段正严的国库都给高氏带走了,这还有什么玩的,心里对段正严充满了怀疑。
更加令人头疼的是一些比较有些野心的家伙,见到国内处于一片怨声道载中,而段正严的主力又调去了交趾,于是就想浑水摸鱼,揭竿而起。因为百姓在这种时候是最容易受到迷惑的。
所以此时在大理境内到处都在发生叛乱,唯独建昌府、石城郡两个地方非常太平,因为这里有不少宋军驻扎,相信只要那些有野心的家伙脑袋没有摔坏,绝不会跑去惹大宋,这不是成心跟自己过不去吗。
这也是为什么当折彦质想撤兵的时候,石城郡的百姓纷纷跪在城门前恳请折家军不要走,因为现在外面一片混乱,幸亏有你们在这里,我们才能安得片刻。你们这一走,那我们随时可能失去性命,石城郡上下是说什么也不让折彦质撤兵,苦苦哀求,甚至大部分百姓愿意归顺大宋,包括石城郡的官员。
因为他们看不到大理的未来,如果石城郡成为大宋的城市,那他们就安全了,而且李奇对此早有安排。他让一些大宋商人在边界待命,一旦折彦质进入石城郡,就让这些商人渗透进去,协助折彦质恢fù当地的经济。因为石城郡就挨着大宋,所以恢fù的非常快,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借此宣传大宋。
这一qiē的一qiē。对于段正严而言,真是一个又一个的噩耗,他虽然夺回了王权。但是他却失去了民心,而且还将大理弄得更加糟糕。
段正严原本是怀着雄心壮志去争夺权力,他觉得自己一旦握权,一定能够管理好大理,可是事与愿违,他根本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打击,险些就昏厥了过去。
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天不佑我段家,天不佑我啊!”
段正严被段世文搀扶着,是声泪俱下,悲痛至极。
段世文见了心中自是伤心不已,忍着眼泪问道:“陛xià,出什么事呢?”
段正严似乎都没有勇气开这口了,缓缓抬起一只手来,只见他手中那张纸随着他颤抖的手一起抖动着。
段世文赶紧拿过信函来一看,登时惊呼一声,过了好半响,他才醒悟过来,困惑道:“陛xià,枢密使将这封信送来,用意何在?”
段正严突然惊醒过来,道:“对呀,他为何将此信送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段世文联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一qiē,只觉汗毛竖立,道:“陛xià,事情好像不是这么简单,这——这好像是一个阴谋。”
“阴谋?”段正严错愕道:“什么阴谋?”
段世文道:“这——这一qiē会不会是那枢密使的阴谋?”
段正严一听,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一股恐惧感在心头弥漫开来,只觉毛骨悚然,暗道,这一qiē若都是那人安排的,那——那此人真是——真是太恐怖了。
念及至此,他忽然怒火中烧,长袖一拂,咬牙切齿道:“是不是,去问问他便知。”
段世文忙道:“陛xià,不可以意气用事啊!”
段正严哼道:“我可没有意气用事,要论阴谋诡计,我们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既然如此,照此继续下去,我们只会更惨,那还不如当面问个清楚。”
段世文听罢,觉得此话倒也不无道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段正严已经走出了大帐,他先是冷眼往吴玠那边大帐一瞥,随即怒哼一声,朝着升龙城行去。
“陛xià,陛xià。”
段世文也赶紧跟了过去
升龙府,皇宫大殿中。
“枢密使真是料事如神,末将钦佩万分,末将敬枢密使一杯。”
吴玠在下午就已经被召入城了,随即他又将军营里发生的一qiē跟李奇说了一遍。
李奇摆摆手道:“非我料事如神,只不过是人性如此。”
坐在左首的赵菁燕笑道:“这人性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很少有人能跟你一样将人性摸得这般透彻。”
李奇苦笑道:“这都是被逼出来的,以前我做买卖的时候,遇到的对手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他们整天都在算计我手中的钱财,所以我必须时时刻刻小心谨慎,他们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我都得仔仔细细的揣摸一遍。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习惯,这不是什么天赋,而是熟能生巧。”
话虽如此,但是赵菁燕并不赞同,她可是一个非常骄傲的女人,但是在李奇面前,她的自信心可不止一次受挫,她认为李奇能有今天,绝非偶然,而是他对局势的掌控实在是太强了。在任何环境下,他都能够发现利益所在,从而找到漏洞。
吴玠笑道:“枢密使,相信段正严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我若是他,我就会在今晚连夜进城,正如燕福所言,反正也不睡着,何不拉一个垫背的。”李奇说着又是呵呵一笑,很贱的说道:“不过我不介意。反正我下午睡够了,就是通宵达旦,我也无所谓。”
他话音刚落,一名护卫就走了进来。抱拳道:“启禀枢密使,大理王在门外求见。”
赵菁燕笑道:“想不到他比我们预料中来的还要快一些。”
“不是他想快,而是大理百姓可等不起啊!”
李奇哈哈一笑,朝着名护卫道:“快快有请。”
过了一会儿。段正严和段世文二人就走了进来,但是二人脸上都充满了怒气。
不等李奇开口,段正严就上前扬起手中的信函质问道:“敢问枢密使。你将这封信送给段某人是什么意思?”
李奇诧异道:“大理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今天下午接到这封信,就立刻让人给你送去了,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相反,如果我隐瞒了这封信,那才是对大理王的不敬,难道大理王认为我不应该将这信送给你?”
段正严被问的一愣,对呀,如果他不将此信给我,那才是另有图谋啊。可是越这样想,他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总是觉得不应该这么简单。
段世文心中也有些疑惑,难道真是我们多想了,于是询问道:“但是枢密使,这信上的内容你又作何解释?”
李奇沉眉道:“段兄,还请你注意你的语气,我可不是你下属,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你解释。”面对段正严,他当然要给予一些尊重,毕竟段正严的身份、年龄摆在这里,但是面对段世文,他可不需要客气。
这是段世文认识李奇以来,头一次听到李奇用这口吻跟他说话,不禁愣了下,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妥,作揖道:“在下只是一时情急,故此冒犯了枢密使,但此事事关重dà,还请枢密使帮我们解开这个疑惑。”
这才像句人话吗,真把老子当善男信女了。李奇道:“我真不知道我需要解释甚么,首先,这封信是你们的人暗中托人送给我的,至于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做,我实在是毫不知情,其次,我在看到这封信后,也知道此事非同寻常,于是立刻给大理王送去了,因为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便过问,最后,我还立刻召来吴玠询问清楚,若是我哪里做错了,还请大理王指出来。”
完美。
李奇这一连串的应对之策,那是相当完美,无懈可击。
段正严方才一进来眼中就只有李奇,并没有注意吴玠也在场,直到李奇现在提起,他才注意到吴玠。
吴玠也适时起身抱拳行礼道:“吴玠见过大理王。”
段正严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他开始怀疑自己方才的猜测是否真是对的,毕竟李奇这么做完全符合常理,没有任何的不妥,故此语气中的愤怒少了几分,像吴玠问道:“吴将军,此事你应该知晓吧?”
吴玠道:“我也是方才才知道这封信的存zài,但是我也不敢否认我事先没有任何察觉,其实在前几天他们的确跟我说过此事,不过被我严词拒绝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直接来找枢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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